18.第18章(1 / 2)
“我呸,一个小小的百长,就想娶我们家云倩?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也不想想我们倩云,可是守备夫人都夸过的,是他能肖想得起的吗?”儿子刚升了把总,正是春风得意之际,王大娘张氏行事越发张扬了。
听到王大娘不算小声的低咕,那人的背挺了挺,没回头,走了。
这话不蒂于生生甩了那媒人一记耳光,招人记恨得紧。杨宜注意到那大娘的脚步比之前重了几分,料想是气得狠了。
杨宜暗自摇头,这王大娘,说话也不注意检点几分。逞一时口舌之快,平白给自家招了个仇人。你不满意,私下说,人家又不是那种赖着不放的主。用不着当众给人难堪,以此来抬高自家女儿的身价。这哪是结亲,分明是结仇!
“啧啧,杨丫头,你说,这个月第几回了?”安大娘摇头,啧啧有声。她儿子之前也是百长啊,蒙二爷看中,上个月才提了个把总,才转眼,就看不起百长了,啧。
“第三回了吧?前两回虽然不成,但王大娘还是拒绝得挺客气的呀。”自打王家独子升官,王家又脱藉自立门户之后,王家算是摆脱了奴藉。加上王倩云容貌出众、气质娴雅,在云州也小有名气,上门提亲的人就多了起来。
“以前张氏不是这样的,这些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人也越发地张狂不知收敛了。”
有些人得意之时,任性妄为得紧,为日后埋下了无数的祸根。他们不懂越是得意时,就越要低调。
杨宜没有接话,她知道安大娘只是一时感叹而已。而且不管怎么说,王大娘也算是她的长辈,安大娘说得,她一个晚辈说不得。
“我听说,那陈家小子不错的,除了穷些,啥都好。”
“只要肯用心啥得力气去拼,人不会穷一辈子的。”杨宜随意地说道。
“这话说得是。”王大娘眼珠子一转,笑道,“杨丫头,你要是相中,大娘就豁出脸皮去给你说和说和。”
“大娘,我还小呢。”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也太早了吧?她虚岁十二,周岁才十一啊。而且,她也没打算在云州安家。她呀,还是回老家那头,挑个实诚的可心人,离家近些,也好有个帮衬。俗话说得好,嫁近好,娘家弄个扣肉,还能分到两块,远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了。
安大娘笑,“不早了,昨儿个还有人跟我打听你呢。”
这些当兵的多是平民出身,讨门妻子不易。再者,云州城的女子不算多,僧多肉少,哪容得了太多的挑拣?像杨宜这般的品貌,虽尚未长成,但盯着的人可不少。在他们看来,能持家过日子便是好妻子,哪里还会在意出身高不高贵,高贵又不能当饭吃。在他们眼中,娇滴滴的小姐,还不如平民妇人来得叫人放心将家业托付。当然,并非说他们不乐意娶名门闺秀。只是名门闺秀择婿的条件高,非门当户对不可。而平民出身的他们,条件不够。
“听大娘的,早点定下来好,晚了好的都被人挑拣光了。剩下的不是歪瓜劣枣,就是那些个还没长成的。”
依安大娘说的,他们家二爷就是被剩下的,应该被划分到歪瓜劣枣那拔去,杨宜心里想着,暗自乐呵。
“大娘,你就甭操心我了,安大哥快十七了吧?你该仔细张罗了。”
“可不是?”被杨宜这么一说,安大娘的心思转到了前些日子她打听的闺女上头去了。
“王家嫂子,今儿又有人上你家提亲啦?”旁人问。
“是啊。”王大娘张氏的神色难掩得意。
“刚才那人是陈家娘子吧?听说她侄子很有几分本事的,今年才十七,就已经是百长了。”
“他家人丁单薄,我舍不得闺女嫁过去受苦。”百长又如何,她儿子如今可是把总了呢。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一嫁过去就当家,上头还没人辖制,多好。只要自己男人出息了,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腻。当然,张氏所言,也是一个顾虑。不过依张氏的性子,多半是嫌人家太穷。
“王家嫂子真是慈母心肠。”
张氏远远看到杨宜她们在大门不远处做着针线,与人闲话了两句,便走了过去,“哟,你俩在说啥呢,这么高兴,和我说说,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杨宜与安大娘对看了一眼,安大娘道,“哪有说啥,不过是说些刺秀的心得罢了。”说完朝挤了挤眼,杨宜抿嘴一笑。
“说起秀活呀,还是我们家——”
“哎呀,我想起还有件衣裳没做好,杨丫头,你帮我参详参详,挑个花色。”
“是做给小柔那件吧?我记得她向来喜欢荷花——”
“我们家——”张氏试图插嘴。
“不好不好,那丫头绣荷花的衣裳多了去了。”
“那就......”
你来我往,杨宜和安大娘说得热呼,张氏几次想将话题转到她女儿身上都没成功。
你想得意想炫耀是吧?咱就偏不提刚才那事,叫你着急。
张氏见她们说个没完,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光在一旁干着急了。但让她如此离开,她又不甘心,她还没落那陈氏(王大娘)的面子呢,还有,那姓杨的丫头片子也得警告两句。
突然,张氏眼睛一亮,原来是看门的赵叔回来了,
张氏热情地迎了上去,“老赵,你回来了?”
赵叔点头,迟疑地看了她们这边一眼,“大妹子怎么有空过来这边?”
“还不是我那不省心的女儿,刚给她拒绝了一门不合适的亲事,心中气闷,过来看看。”
赵叔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确,儿女都是债啊。”
“可不是——”张氏像打开了话匣子般说个没完。
......
“特别是有些女的,小小年纪就寡廉鲜耻,老盯着男人看,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想想看,她配吗?”张氏说完,将目光扫向杨宜这边,意有所指。
张氏的嗓门原就不小,此时更是特意拉开了嗓门,杨宜听了心中不耐。之前王春生沐休回来过几回,她不过是见他与一个故人(一个曾经帮过她的小厮)相似,多看了几眼罢了。就让张氏以为自己对她那儿子有什么非份之想,天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
和这种人说不通,杨宜利落地收拾好针线框,“安大娘,我想起还有一小捆彩线落在屋里了,得先回去了,要不然配不了色。”
“我也得回去张罗晚饭了,看天色,俺家当家的也快回来了。”
一见两人准备走了,张氏二话不说,就上前堵人,“走什么走,说的就是你!”
赵叔眼疾手快地关上门,杜绝了外头好奇的视线。
杨宜抬眼,看着她,不发一语。
安大娘看不过眼,拉过杨宜,挡在她身前,“姓张的,你什么意思?”
“我教训丫头,你少管!”张氏推了安大娘一下,指着杨宜数落,“我告诉你,不许勾搭春生!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安大娘一听,急了,“张氏,有你这么作贱人的吗?你当你家孩子是珠是宝是你的事,但你凭什么把别人家的孩子踩进泥里?杨丫头才十二,你说这种话传出去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若她没做,怕什么我说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你儿子了?”杨宜冷冷地道,她要是再保持沉默,就让人觉得心虚了。
“还说没有?前几回是谁看春生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春生就是这样被这贱丫头勾得神思不属,宝贝儿子她舍不得说一句重的,外人可就不一样了。
“笑话,多看几眼就是勾搭了?那我刚才还看到你盯着一条老狗看了好一会呢,原来你是在勾引那条老狗啊。”杨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你——”张氏气得倒昂,偏还还不了嘴。
“总之,我们家春生是不会看上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张氏哆嗦着重复话里的意思,希望以此打击杨宜。
“谁稀罕呢,你老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就是,张氏,别以为你儿子刚升了个把总就了不起,我和你说,咱们云州啥都不多,就武官将士多!你家春生一个小小的把总还真不够看的!”
“总比你家安致远干了四五年还是个外委的好。”
安大娘气结。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整个宅子被你们闹得鸡飞狗跳,都怪我平时管得太松懈了,让你们越发地没了规矩,你们俩,从明天起,每人各打扫十天的院子!”尤妈妈指着王大娘与杨宜。
两人都应了下来,扫院子而已,她们哪天不扫?
尤妈妈看向张氏,“张氏,你也是从童府出身的,莫不是才出了童府,规矩全都忘了不成?还有,童府的丫环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管教了?”
张氏忤尤妈妈,此时后悔死了自己的一时冲动,“尤妈妈,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我再也不敢了。”儿子在军中还得仰仗二爷,她实在不该一时冲昏了头就上来闹。
“老赵,送客!”
赵叔打开门,将人请了出去。
“这回就算了,下回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妈妈的话从张氏后面传来,惊得她出了一身汗,“还有,关于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听到半点闲言闲话!”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