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你方唱罢我登台(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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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很多人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那人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下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片刻殿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人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将她冰冷的手放进自己的胸膛里捂着,又拉过柔软温暖的锦被盖在她身上。

她身子渐渐暖和,脑袋依然昏沉沉,眼皮像被人粘起来般,怎么也睁不开。

那人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去温暖她冰冷僵硬的脸庞。

……

温热微苦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道流入嘴里。

……

冰凉的巾帕一遍遍地擦拭着她滚烫如火的身子。

……

迷迷糊糊之际,仿佛又回到了乡下那间四面都漏风的破屋。

寒冷的冬夜,云姨也是这么抱着她,一小匙一小匙地喂她喝药,细心地替她擦拭身子。

她忍不住紧紧地搂着那人,哭道:“云姨,不要离开槿儿。”

那人轻柔地拍着她后背,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

张婳醒来时,头仍有些疼,揉了揉额头,望着上方悬挂着的绯色销金帐帷,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闭了闭眼。

原来是梦!这里不是乡下的破屋,也没有云姨。

“醒了?”一把嘶哑的声音问道。

张婳侧过头,愣了愣,却见朱佑樘满脸疲惫,琉璃般的双眸关切地望着她,身上的湖蓝色缂金团福袍满是褶皱,好像未曾换过。

呃,他不会一直守在她榻边吧?

忽想起睡梦中似乎喊过“云姨”,心不由咯噔一下,糟了,她还有没有说过其他不该说的话?

张婳紧张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珠子一转,试探地问道:“殿下,臣妾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朱佑樘犹豫了一下,脸色凝重,说道:“以后莫在人前提及阮念云。”顿了顿,又道,“你若过得幸福,她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张婳心头一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抑或是云姨的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佑樘眉头轻拧,肃容道:“记住了么?”

张婳点点头,心下暗想,当初她被他逼着服了毒药,以为必死无疑,曾求他照顾云姨一辈子。原以为他早将这事忘了,如今看来他显然已经查过云姨,那他还查到什么?有没有查过她的事情……

朱佑樘神色如往常般温和,瞧不出一丝异样,扶她坐起,又拿起石青金线撒花引枕垫在她身后,问道:“想吃些什么?”

张婳有心事,随口道:“清淡点便好。”

朱佑樘出去着人传膳,须臾,金莲领着小宫女进来在桌上摆好饭菜,两碗碧粳粥,八个清淡的素菜。

朱佑樘命人将桌子移到榻边,陪她一起用了一碗碧粳粥,说道:“我去乾清宫见父皇,晚些再来看你。”

张婳胡乱地点点头。朱佑樘望了她一眼,起身离去。

金莲等人进来收拾碗筷,小环满脸喜色,乐呵呵地道:“小姐,昨儿半夜您忽然发高烧,是殿下在您旁边守了整整一夜,亲自喂您喝药,您高烧才退下去。”

张婳想到梦中的情景,脸不由微微一红,重新躺下,睁眼望着帐顶悬挂着的鎏金镂空团花薰球,暗想,云姨不在了,她也该离开皇宫。在宫里,无论说什么话都要在心里过三遍方能出口,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掂量又掂量,这种日子过得实在太辛苦了。云姨一定不喜欢呆在这里。

张婳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心中默默地说道,云姨,我们回家吧!

*******

东苑位于东华门以南,先帝英宗曾遭郕戾帝朱祈钰囚禁于东苑崇质殿八年,苑内荒芜凄清。先帝复位后,对东苑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建,中路有重华殿,东路有洪庆殿,西有宁福宫,主殿为龙德殿,苑内种植大量奇花异草。另有无数亭台楼榭及观象观、白鹿观、走马观等三十五观。

上巳日,早朝结束后,皇帝率着王亲贵胄、文武大臣及后宫嫔妃前往东苑,皇后则称病留在宫中,太后向来不爱游宴赏玩,亦未同前往。

春日,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

观武台上,皇帝与万贵妃并肩而坐,右首下方第一席坐着二皇子朱佑杬的生母邵宸妃,长得极美,桃腮杏面,眉目如画,衣饰打扮中规中距,越发衬得宝座上的万贵妃华丽高贵。

第二席是已晋升为兰妃的沈兰曦,她蛾眉淡扫,衣着十分朴素,发髻只簪点缀了几枚鎏金花钿,沉默地坐着,就像一抹淡淡的影子,令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往后几席便是宫中得宠或生育过皇子公主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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