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五章 哭笑葬礼 爱怨新年（1 / 2）

“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门。”

间桐脏砚的葬礼，在五日后举行，虽然他真正的身体，已经被螺旋魔眼绞成了碎片，不过墨释君却在他的密室里，找到了间桐脏砚寄生的上一具遗体，因此没有出现衣冠冢的麻烦，至于那具身体原本属于谁，就完全不知道了。

主持葬礼的，是附近教堂的言峰绮礼神父，许多魔术界的人也来参加了葬礼，比如爱因兹贝伦家的家主。但是另一个魔术世家远坂家唯一的继承人远坂凛，却没有出现，让间桐樱也微微失望了一下。

卫宫士郎，则以间桐慎二同学的身份，来参加了仪式。

说来可笑，只怕在整个葬礼之中，唯一真对死者有些敬意的，就只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好人了吧。

至于有多少人怀疑间桐脏砚的死因，有多少人因此对间桐家的财产传承起了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墨释君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事实上，不断的剧痛，已经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精神。

那不是任何伤势造成的痛苦，而是依靠杰诺娃细胞移植了魔术回路，所造成的排异系统紊乱带来的剧痛。

此时墨释君身上的魔术回路，来自于间桐脏砚那被撕碎的寄生身体。

虽然间桐脏砚将自身的一大半魔术回路都移植到了间桐樱身上，但是那不断更换的寄生身体上，也保留了一小半的回路。当他被螺旋魔眼击杀以后，墨释君回收他体内的杰诺娃细胞的时候，居然意外地回收到了一共七条的魔术回路，正发愁没有力量可用的墨释君，自然毫不犹豫地，让杰诺娃细胞将这些魔术回路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

然后，就是两天的昏迷，和持续的剧痛。

不过毕竟间桐脏砚和间桐慎二有着血缘关系，这种排斥反应总能忍耐过去，墨释君估计大概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些魔术回路就能安定下来，虽然数量不多，但无论如何，也是能令他进入魔术师圈子的垫脚石。

（间桐樱和远坂凛的魔术回路有七十道以上，卫宫士郎是二十七道，不过这并不代表实力，经过训练的远坂凛的魔力是卫宫士郎数十倍，而比远坂凛更强的苍奇橙子，天生的魔术回路只有二十道，所以魔术回路的数量虽然很重要，但并不绝对。）

而间桐樱到这个时候开始，才算是真正有机会学习魔术。

靠着间桐脏砚的魔术刻印。

所谓魔术刻印，就是一种活着的魔术典籍，是魔术师世家传家的凭证，代代家主将自己毕生的研究成果和修炼心得，以及积累打磨的魔术技巧，都具现化成各种魔术术式，压缩在体内，形成魔术刻印，继承魔术刻印的人，可以在短时间里解读这些术式，并快速掌握许多魔术奥秘，省掉数十年的修炼时间。

虽然间桐脏砚死掉了，但是在之前他就已经将自己的魔术刻印和灵魂一起，移植进了间桐樱的体内，当他的灵魂泯灭之后，间桐樱自然就继承了魔术刻印的所有知识和经验。

至于墨释君，除了按部就班地修炼武功之外，就是尽快接手家族的产业和关系网，以免坐吃山空，至于修炼间桐家魔术什么的，都要等到自身的魔术回路安定之后才行。

“间桐君，请节哀。”葬礼之后，卫宫士郎一脸凝重地对墨释君说道：“每个人都有告别亲人的时候，两年前我的养父去世的时候，我也陷入了很长时间的痛苦之中，但是我相信，死去的人们会在他们的地方得到幸福，并注视着我们，祝福我们也得到幸福，所以……”

……啊啊，土狼同学，难为笨嘴拙舌的你，能想出这样的安慰人的话，真是谢谢了……

……不过，实际上我一点都不痛苦，也不需要节哀，只要节制自己不要笑出来就好了……

……另外，我一点不希望间桐脏砚那种老虫子在死后得到幸福，地狱十八层的地下室四层才是他的归宿，相对的，我也相信如果他死后有知的话，唯一会做的事情也是诅咒我和间桐樱……

……所以你就不要在逗我笑了，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所以墨释君只能低下头，让自己不要看到卫宫士郎那认真而诚恳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跟这个唯一的朋友握手道：“谢谢，卫宫君，我现在的心情……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

旁边的间桐樱，据说在一年前就对卫宫士郎有了好感，不过现在经历了剧变，却显得跟间桐慎二更亲近，她同样对卫宫士郎的安慰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好，所以藏在墨释君背后，拉着哥哥的袖子，将头埋在少年的背影里，让外人看起来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终于忽悠走了好心的卫宫士郎，墨释君转过身对着间桐樱小声笑道：“樱，你也已经学坏了呢。”

这几天已经从原本的阴暗中渐渐恢复的少女，连忙否认道：“不……不是那样的哥哥，人家只是不知道怎么像哥哥一样，装出悲伤的表情而已。”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主持葬礼的言峰绮礼神父也走了过来。

这是一位三四十岁的高大男子，半长的头发下面，有着深刻的五官和幽暗的眼睛，给人一种“如果觉得是神父就很像神父，但如果觉得是坏蛋就越看越像坏蛋”的感觉。

实际上，这位神父也不是一般教堂里的神职者，而是教会专门派入冬木市监视圣杯战争的仲裁人，同时，他也是一位参加过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幸存魔术师，按照辈份算是远坂凛的师兄，最重要的是，他从上一次圣杯战争之后，就因为圣杯魔力的侵入而得以保留了自己的召唤英灵，因此也成为了《命运之夜》第五次圣杯战争最大的幕后黑手。

“间桐君，相信你作为间桐家族的传人，应该已经了解了属于它黑暗一面的身份了吧？令祖父是冬木市最年长的魔术师前辈，也是我辈的指导者之一，他的故去令我们非常惊讶和惋惜，如果今后你有什么关于魔术世界的疑问，可以来我的教堂，作为神父，我会给予你最大程度的帮助。”

高大的黑衣神父，用温和的语气对这对兄妹说着，但是墨释君却完全能听懂他话语里隐藏的含义。

教会虽然限于圣杯三家当年设下的规则，没法将埋葬者机关里死徒级别的强者安插进来，但是对于这号称能完善第三法“灵魂物质化”并赐予人永恒生命的圣杯从未放弃过。作为教会代表，同时自身也对圣杯有特殊追求的言峰绮礼，对于三家的魔术师有着格外的关注。他却没想到，远坂家未成年的家主远坂凛没事，爱因兹贝伦家只能活到十九岁的伊利亚没事，偏偏间桐家那位号称可以活到世界末日的“虫之魔术师”间桐脏砚突然死掉了，这让他不能不怀疑，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

究竟是另外的外来势力介入了圣杯战争，还是间桐脏砚自导自演的假死脱身计。

尤其是间桐脏砚死亡的那一晚，圣杯里尚未回复的魔力，突然躁动了起来，对于某个未知的目标进行了反制，整个冬木市有十几秒的时间完全和外界隔绝，连时间流逝速度都产生了变化，那绝对是有着强大的外力干涉过的证明。不过当他反向查询的时候，却完全找不到踪迹，因此才会在今天跑过来对间桐家的两个遗孤进行探问，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过墨释君当然不可能给他任何的提示，三言两语滴水不漏地将他打发走之后，就带着间桐樱回到了间桐家大宅。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间桐家拥有着庞大的宅邸，但那主要是因为冬木市不是发达的城市，比不上寸土寸金的东京而已。家族并非什么大企业家族，虽然在城郊也拥有着颇为广阔的地产和一些大公司的股份，每年的纯收入也高达数千万甚至上亿日元，但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和现代经济社会脱节的存在，很少直接参与管理。因此，墨释君需要继承和经营的东西并不太多，很大程度上只要蹲守祖业做一个吃息族就够了。

时间从墨释君刚转生的春季，到杀死间桐脏砚的夏季，在转过清凉的秋季，进入白雪皑皑的冬季。

圣诞和新年，渐渐临近了。

冬木市位于日本北部，又不是工业发达的大城市，所以冬天非常寒冷，积雪数星期不化的情形也经常出现，这一年的冬天，就是如此，从十二月开始，就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一年会过上一个白色圣诞节，是没有疑问的了。

而和整个城市引文圣诞临近而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不同，间桐大宅之中，却有些冷清了。毕竟间桐脏砚死后，墨释君遣散了大部分的仆人，除了定期来打扫和整理庭院的工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全职仆役存在。大宅的大部分房间也被封存了起来，只有有限的几个地方，还在使用之中。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墨释君担心仆人中有其他魔术师家族派来的间谍，以前间桐脏砚在的时候能镇压得住，现在失去了头上的大山，浅上藤乃又因为圣杯的排斥而无法提供助力，只靠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很可能出现什么问题。当然，另一面他也担心仆人中有间桐脏砚的死士，那也是同样危险的存在。

作为守护着共同秘密的间桐樱，自然对此没有任何反对。

如今，做饭什么的家事，暂时都是墨释君一手包办的，不过他来年要升上高中，学业要求比价紧，前生又是一个只上到初三的少年犯，所以也没什么优势可言，因此近来间桐樱也在渐渐自学各种家事技能之中。

十二月二十号。

“那，小樱，这个圣诞节你想要什么礼物？”一起放学回家的墨释君向着间桐樱问道。

已经逐渐恢复了普通少女的性情，除了罕见的温柔气息以外，不再有任何阴郁痕迹的间桐樱，这时候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只要……哥哥和我一起的圣诞夜就好了。”

“放心，圣诞夜不会修炼，本来就计划好抽出一天的时间庆祝。另外，除了圣诞夜我们要一起过之外，新年夜已经答应卫宫士郎，去他家庆祝。据说藤村大河老师也会过去。但是，这并不是圣诞礼物，樱好好想一想，告诉我你想要的礼物。”墨释君微笑着向妹妹解释道。

“那么，幸枝百货有一套德国刀具……”

“厨具是家庭预算内的部分，不是礼物。”

“啊，那么前天看到的天鹅绒窗帘……”

“樱，我知道你想做个持家的好女人，但是我希望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礼物，听着，是只属于你喜欢的礼物。比如喜欢的衣服、首饰、包包、鞋子、玩具，都可以。”

“嗯……嗯嗯……嗯嗯嗯……………………”少女按着额角思索，却迟迟没有答案。

墨释君叹了口气，说道：“唉，算了，我来选择吧，不过事先说好，如果我选了，你不能挑剔。”

“好的，哥哥。”间桐樱开心地笑着答道。

正说着的时候，少女忽然“咦”了一声，转头向着街对面看去。

“怎么了，樱？”墨释君一面问一面也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啊，不，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少女摇摇头，却没有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墨释君也没有追问，虽然刚才没有注意到，但是结合间桐樱的反应回想的话，他的脑海里隐约回忆起了一个红衣双马尾的影像。

……是她吗……

圣诞夜的细雪，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