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文会杀手的贼笑(2 / 2)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现在终于胜了,且是完胜。岂不正该尊词抑诗?然则,他怎么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唐松不理会众人的讶异,温润而立,清朗而言道:“词为前隋诗人创制,因其如此,若无诗又何来词?亦因其如此,其实词与诗本是同根而生‘同源并存。所谓一树两枝,诗词同源,又何必强分高下,又怎么分得出高下?”
刮目相看‘静听完唐松这番话,武则天真是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唐松的生性绝非自己以前认为的那样就只有锋锐激切,一个只懂得锋锐激切的人断没有他此刻这气度。也断然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七宝床上,武则天难得的朗声长笑了一回…说得好!这只是你与崔淀考校之争‘你二人才多大年记?焉能背负得起诗词之争?倒是朕失口了!众脾,此二子之争,尔等以为结果如何?”
到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说话了。
至于唐崔之争的结果,这还用说吗?
“好,结果既出,朕亦决不食言,唐松,朕特准你借出尺春游赤壁图》赏玩十日。众卿,他二人考校已毕,如今却看尔等大展诗才了”
七宝床上的武则天兴致盎然,满座众人却是情绪低落。
这还怎么比?就是写的再好难倒还能超出前面那首?今天这次文会注定是尺大江东去》独占光彩,唐松尊荣独享了。
继山南东道襄州的表现之后‘唐松再次于神都宫城内苑扮演了一回文会杀手的角色。随后的众人歌诗考校草草结束。
既然是有天子驾临,皇宫内苑举行的顶级文会,自然就有着与之相匹配的顶级影响力。这次文会的过程以及最终的结果以远超出唐松想象的速度蔓延开去。
其影响之大,恰如武则天穿着的那身“拂拂娇“最终也流向民间被民间百姓广为仿效一样,这次文会不仅影响到了士林,同样影响到了民间。
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天下读书人对曲子词的偏见,但经此一事后,士林对曲子词的看确是有了变化。更让唐松欣慰的是,甚或已经开始出现,并渐渐有更多的年轻士子效仿着他的举动开始写起了曲子词。
作为当世第一个以曲子词成名,并被众人仿效的对象,不管唐松自己怎么想,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自然而然的被推上了“词宗“的地位。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这词宗之位都很难有人撼动,在当下士林的认知中,他与词已经合而为一,他甚或就是曲子词的代表与化身。
不管这些士子们愿意不愿意‘当他们听到或者是议论到曲子词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唐松。
历经磨折与非议‘唐松终于在士林中稳稳的扎下了独属于自己,不可撼动的根基!
而随着这样创作曲子词的正统文人越来越多,曲子词必将最终完成其由伶工乐伎词走向文人词的涅集之变。并将最终节省数百年的时间提前登上文学发展的陛舞台。
数百年时间哪,这将影响到其间的多少天才诗人?
当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元稹白居易,韩愈孟郊,乃至李商隐杜牧这些几乎不曾填过词的旗帜诗豪们都开始大力创作文人词的时候,中国辉煌的文学史中又将井喷出多少本来不存在的经典词作?
这真是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啊!
继律诗则及贺知章提前三年高中进士,并一举夺得魁首之位后,唐松这只穿越的小蝴蝶再次努力的振动翅膀‘其结果就是蝴蝶效应波及之下,后世的词史将彻底重写。
这是对士林的影响。至于民间一个直观反应就是父大江东去》以飞一般的速度开始在酒肆茶肆的歌伎们。以及青楼伎家们的口中流传开来,最终就像后世的流行歌曲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遍传天下。
重登大花魁之位的沈思思重又在歌舞升平楼中唱起了唐松给她录下的那些曲子词,流风所及‘兴艺坊内数百上干家大小青楼一时词声震天。
至于前些日子里被妙的沸沸扬扬的唐松与崔湿优劣之争,也已成为了再无人提起的话题。
这结果还用说吗?就是你说了,还有人愿意听吗?
且不说这些文会后或短或长的影响,单说那日凝碧池畔第三轮考校将要结束时,唐松缓步走到了贺知章身边。
“大人,网才那一首尺大江东去》真如”,“贺知章想来想去都很难找到一个词来合适的形容,最终憋出了一句,“真是叹为观止啊”
“罢了,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跟我来“唐松带着贺知章走到稍稍远离人群处后方低声道:“那事今日就暂不用做了”
贺知章闻言伸手按了按有些鼓囊囊的胸口,“这都已经准备好了,该带的也都带了‘何以不为?”
“适才的景象你还没看出来?天子对其依旧回护有加,这等情况下,纵然放出来只怕也难打蛇必死,若然如此‘反倒是把你给害了。得不偿失啊!”
年轻气盛的贺知章倒真有几分混不吝的气概,“大丈夫行事,顾忌这许多能成得了什么?”
唐松闻言忍不住笑了,“你不顾忌自己,某总得为你顾忌着吧”
“大不了再去陇右下县当县丞就是“言至此处,贺知章叹息一声,“只可惜某品秩太低,官职太小,相对于那位实在是太过于人微言轻。大人虽有面圣之机,却苦于白身,例无劾奏当朝大员之权。哎!难倒真要这样放过他不成?”
“当然不能“唐松回答的很果断,没有半点犹豫迟疑,说完,伸出手去指了指文会中某人…且想办悄悄将这些物事交予他便是,他与那人心结素深,品秩亦高,拿到这些东西之后断不会弃之不用,自然也就会有办。有他发动在前,某再瞅着机会帮他敲敲边鼓。合力之下‘我就不信挖不倒他”
贺知章看清手指之人后,点头之间转过身来向唐松一芜
唐松亦回了他一个笑容。
两人对视之间的这个笑容很贼,很贼!
文会将散,凝碧池畔就有些乱糟糟的,正在两人贼笑时,却见前方人群分处,白发苍督的当朝次相陆元方走了过来。
眼见这位至诚君子向自己走来,唐松忙快步迎上去,双手伸出搀住了老人的右臂。
“罢了,老夫虽然年老,却还没到需人搀扶而行的时候“陆元方没让唐松搀扶,站定身子将他仔细打量了一回后道:“老夫虽然素不好曲子词,但你适才那首《大江东去》确是好词”
唐松拱手作礼为谢,“陆公谬赞了”
“老夫领选多年‘从不空口夸人”
闻言,唐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陆元方执掌吏部多年,所谓“领选”便是此意,也正因为身份与职责太敏感,所以他确实是很少夸人。
见唐松面露尴尬,陆元方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老夫此来,是想向你求一副字的,你可肯吗?”
唐松也笑了,“若是相公来要字‘在下未必会肯。但既是君子陆前来,实是小子之大荣幸,求之不得,焉还敢辞?”
君子陆便是陆元方在民间的别号!
这句说完,唐松也不等陆元方再细说,复又躬身一礼道:“三日之后,小子自当将手录的父大江东去》送往尊府”
陆元方展颜而笑,“好,三日后恰是休沐之期,某便备好肴酒等你登门”
这时第三轮考校也已结束,今天的文会也就到此为止了。送走陆元方,正当唐松回过身来想再跟贺知章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一个内宦走了过来,言说陛下有召。
“就这样吧!今日你赋文得了第一,实在是出了好大的彩头,若晚上有暇,某自去找你一醉“笑着拍了拍贺知章的肩膀后‘唐松转身跟着那内宦去了。
走在路上,唐松心下琢磨,倒武风潮与狄仁杰去相之事皆已定局,复又值十使团朝贡完毕,眼下正轻松且雄心勃勃的武则天该是有心启动打压士族们阀之事了。
却不知自己的章程她会不会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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