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总崩溃的界限(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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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六年七月十八日mday+108佛提堡

盛夏的朝阳来得很早。

“精灵军在西线重挫,一个冒进的军团被切断。”

黛妮卡?冯?费戈塔公爵小姐站在巨大的战略地图前,阅读着最新的快报。

“错误堆积成错误。错误少的一方就能取得胜利。在两个国家的合击下,那个人居然还能守住,而且还能继续进攻……”

此时参谋部房间里面还空无一人,只有皇家安全部的信使远远地在角落里面打盹。安全部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三名魔法信使待在总部,负责同其余部队联系。

“不过,都要结束了。”

黛妮卡拿起最后一封快报,用食指抚摸着那行字。

“在十七日的傍晚,费戈塔公**到达了山脉以西的高原上。”

她用轻柔的嗓音重复着这封特急件的第一行,将代表费戈塔军的三个标志物挪过了山脉。

绿色的发稍闪现在她眼角的余光中,玛姬雅?维里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整整二十天的强行军,反击的力量终于凑齐了。”

玛姬雅的身体早已死亡,灵魂也被拘禁成为安全部长的奴隶,但她仍然留下了自己的意志。这个复制品只存在于黛妮卡?薇伦?冯?费戈塔的脑海中,以及刚刚建立的魔网之上。黛妮卡更习惯称她为影子。

黛妮卡继续阅读着那份报告,“在翻越山脉的过程中,一场意外的山崩带走了三百个人以及十二位贵族的生命。”

“柯曼人要分成三种单列项,男人,女人和贵族。”影子?玛姬雅的声音继续着,她现在看起来是坐在办公桌上了。

黛妮卡的嘴唇翘了起来。“那我呢?那些家伙最近都用某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对这些贵族来说,在晚上随意外出并干掉一打不识趣的骚扰者的贵族小姐不能算是女人。”

“可那是你的魔法干的。”黛妮卡干巴巴地指出,“是你提出来要去测试一下的。”

玛姬雅的影子装作没有听到:“当然你也不能算是贵族,贵族都是男的……我个人觉得他们把你看成某种怪物。可能是会把干掉的男人脑袋挂在自己家的墙上做装饰的类型。”

“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畏惧吗?”

“嗯,但是这还不够。现在他们对你的畏惧程度不会超过‘一名难以接近的贵族小姐’……你需要的不只是畏惧,而是敬畏。要发自心底的敬畏。要让男人们见到你就感到惧怕的敬畏,这能降低用精神魔法控制他们的难度。不管你想不想成为帝国的皇后,这都是有用的。”

听到这一针见血的分析,黛妮卡愣了一下:“我……我并没这么想。”

“得了吧,我以前可是做……呃,皇帝很明显对你有感觉。从精神上来说,他或许还是个小孩子。”

“谢谢你的提醒。”黛妮卡把注意力集中回文件上,“让我们继续吧。为了绕道,又有三百个人在探路的过程中失踪了。”

影子没等文件翻页就断言道:“因为这样,第一批到达的部队只有总兵力的一半,对吧?”

“只有三分之一。一万三千人,带着一半的辎重,应该足够了。”黛妮卡翻过一页,“他们击破了一支三百人的民兵,这支军队隶属于儒洛克地方军。”

“换句话说,敌人知道了。那么,现在立刻通知父亲大人吧。”影子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被称作嘲讽的调味料。

“当然如此。”

黛妮卡坐回自己的桌边,开始构思命令的措辞。

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奇袭一事的存在,原本和费戈塔军对峙的自由军法忒斯部就会立刻北上击破掩护部队。整个伦尼军也会从攻击转入防御,他们分散在北方各地的小部队都会立刻集中起来……克拉德的部队,甚至更北方的、在斯蒂尔堡附近游击的欧根的部队都可能会南下。

换句话说,所有的自由军将集结于一处。接下来的战争将是……

“结束整场战争的战役……不,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吧。”

黛妮卡的鹅毛笔在纸上快速书写着:“作战代号:终战。”

从德兰到佛提堡,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公里。为了到达这里,军队越过了高耸的山脉与无尽的大海――而那只是战争的开始,远非尾声。

“只要有钱,有船,总是能搞到补给的!”后勤部如此断言。

于是,大量的资金从皇帝和贵族的口袋里面流出,流到了那些中间商和运输者的手中。在西英特雷海的制海权易手后,从各地赶来的投机客挤满了帝国皇帝的宫廷。

黛妮卡继续写下了第二段――

“诸君辛苦了。从七月十八日晚起,结束紧缩供应。后勤部门应保证各连队均有至少等效于一万八千标准魔法单位的魔法战斗力,以及足够五日连续进攻使用的补给和战斗物资。”

“给北线兵力,给南线物资!双拳合拢,聚歼西方总军于中儒洛克!”

参谋部如此断言。通向胜利的唯一道路已经在他们面前展开。费戈塔公**的前锋越过了屋脊山脉。南军和北军决战的预兆,已经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上。

第三段――

“北线部队应不惜一切代价击溃伦尼军,并同费戈塔公**会合取得后续补给。对西南军采取攻势压制,细节见各部队命令。”

“对方全部四支主力的位置都在我们控制之下!”

情报部如此断言。于是,帝国总司令部的命令便没有选择了。

第四段――

“一切均在掌握之中。从即日起,以神圣皇帝古斯塔夫陛下和总司令官费戈塔公爵阁下的名义,总攻击,开始。”

在过去二十天中,所有部队都只有三分之一的作战补给。省下来的那些,终于可以投入使用了。

“你可否有感觉到哪怕一丝罪恶感?”

绿发的影子轻轻地问道,黛妮卡没有回答,而是伸了个懒腰。

“我有时候怀疑你只是在用幻象诱发我的双重人格而已。”

黛妮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把这封命令丢在了第一个来上班的参谋桌上。

“去细化吧,修改好了给我父亲。”

她大步跨过门槛,身影消失在参谋部外的阳光之中。

一六六六年七月十九日mday+109联省共和国首都伦尼

年轻的军人睁开眼睛,从睡梦中自然醒来。

“几点了……?”

他打着哈欠捡起枕头边的怀表,发现太阳应当早已升起。这个事实令他睡意全消。耐门?索莱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身来,冲出门去。

“起床号呢?!守备部队被人端掉了吗?”

门外是平静的小院和明媚的阳光,院子里正交谈着的人们愕然地看着他。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地方――圣格蕾丝福利院。

他在这里度过了十多年的人生。紧接着他想起了自己其实是在休假中这件事情,这休假是他的部队用铁和血挣来的。

安妮?塞菲尔中尉肩上挎着军用文件袋,正在院子里面和薇伦修女聊着天。两人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仿佛能听到轻轻的窃笑声。

“啊,军队的睡衣品味可不怎么好呢,索莱顿。”

修女的目光在耐门的背心上停留了片刻后,带着笑意闪了开去。

安妮没有附和她,直接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别忘了今天的事情,长官。”

耐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面色铁青地向后一转,撞上了门,开始手忙脚乱地换上军装。

“休假也不得安宁啊……”

每个军人都渴求回到后方的休整,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和死亡有足够的安全距离。

伦尼军的休整,当然是自己挣回来的。在过去的两周中,伦尼军和西南军在逆境下奋勇进攻,已经收复了雌鹿河西岸的所有领土,以及范围内的一百六十六个村镇和城塞。

耐门上一次看到伦尼,还是四个月前的事情。那时这支部队还叫做“第五国民师”,承接了一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任务:以一支民兵部队的力量去参与镇压北方的叛乱。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局势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四月份部队的名字变成了“第六自由师”,五月份是“斯蒂尔堡暂编军”,六月份是“西方总军伦尼军”,参与了战争中几乎所有的战役。报纸上已经填满了这支部队神奇的战斗历史,着着布鲁托?卢瑟作者名、叫做《奇迹的一百二十天》的书籍在短短两周中已经再版三次。“斯蒂尔堡征服者”、“肯格勒铁壁”、“伦尼守护者”布鲁托?卢瑟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英雄,加上议会内他自己派系的鼓噪,这个“儒洛克人”身上闪耀的英雄光芒隐然已经压过了克拉德?洛佩斯。很多政治家已经开始在讨论战后必定举行的议会选举的结果,期盼着卢瑟-洛佩斯这个战争英雄组合的未来。

耐门先别上自己崭新的领章,接着打开自己的背包,翻捡着丢在里面的勋章和战役章。

这次部队回到伦尼休整,所有人也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荣誉。最高议会并没有吝啬对这支英雄部队的奖赏,奖励和勋章像雨点一样涌向这支部队,谁也不知道议会是怎么在短短几周内完成那么多勋章的设计与附魔的。他默默地捡起一块又一块勋章,别在自己的胸前。

两块因表现优异得到的三等自由勋章,一块在勇敢地截击皇帝时得到的二等自由勋章,两块代表曾受伤的血星勋章,还有参谋部的识别章和初等魔法军官的识别章。战役章系列从最大的第五次自由战争章开始,紧跟着伦尼平叛战役章,佛提堡平叛战役章,肯格勒平叛战役章,肯格勒收复战役章,斯蒂尔堡收复战役章,还有最新的晨露大战役章。当然,那两条崭新的、火热的上尉肩章必不可少。

密密麻麻的勋章,在胸前挂了个满,怎么看都是个战斗英雄。这还是他第一次把这些勋章同时挂上去。

不知不觉间,一事无成的菜鸟法师,也成了自由军中闪亮的新星了。等歼灭了皇帝,混个少校甚至中校大约都不成问题。在自由军中,中校可是执行参谋的顶点,真正可以掌管部队进退的职位,这个词最早的意思就是“前线指挥官”。

耐门犹豫了一下,把最后一块刚得到的徽章戴了上去。自由军军法委员会成员徽章,由火枪和天平构成的徽章。这意味着他有成为军法执行官和军事法庭陪审员的权利。

今天他必须要挂这块章才行。他在镜子前踱了两步,清了清嗓子。

“西方总军伦尼军参谋部所属作战参谋,耐门?索莱顿上尉,应自由海贸委员会的邀请,出任陪审员一职。我发誓将基于公理与正义来履行自己的职务。嗯……听起来还不错。”

年轻的上尉理了理头发,推门走进阳光明媚的院子。胸前的勋章海毫无疑问地揭示着他的目的。

薇伦修女托起下巴,用一个母亲般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胸前的勋章:“很不错,你以前从没戴过勋章。怎么,今天是要去约会,还是去欺骗无知少女?这么多勋章,伦尼有一半的未婚女郎都会神魂颠倒的,你说是吧,安妮?”

修女用力拍了拍女中尉的肩膀。安妮本来正入神地计算着索莱顿胸前的勋章数量,被这么一拍有点措手不及。

“啊,是的。不,不是。抱歉……薇伦女士刚才您说什么?”

薇伦修女爽朗地大笑起来。“别人也就罢了,你这个天天和他见面的副官也神魂颠倒?不至于吧?”

见修女越说越兴奋,耐门慌张地辩解道:“我根本没有这种意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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