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平军拒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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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武平军拒命

郭炜在玉津园中与符彦卿等人悠然自得地宴饮试射的时候,南国的朗州却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衡州刺史张文表果然不出周行逢临终时的预言所料,周行逢在朗州的坟土未干,衡州很快就起兵作乱,并且迅速北上夺取了潭州,自居权潭州留后的张文表一边向朝廷进表请封,一边声言还准备继续进军朗州,以尽灭周氏。

继位的武平军节度使周保权年纪虽小,此时才不过十一二岁,却颇为英爽有胆气,面对这样的非常之变,他谨遵其父遗命,一边尽遣朗州军随武平军亲卫指挥使杨师璠前往潭州迎敌,一边命节度使掌书记李观象修书遣使分别向南平和朝廷求援。

杨师璠没有辜负周行逢和周保权两代人的信任,虽然出兵伊始在潭州城下遭遇挫折,但是经过益阳一带的拉锯战,最终仍然击灭了张文表军,克复了潭州,击杀叛将张文表,将叛乱首谋李吉莞捉到朗州城枭首于市,仅用了三个月就彻底平息了这场内乱。

不过南平和朝廷也没有让朗州失望,他们很快就响应了武平军的求援要求,分别派出大军赶赴潭州帮助平叛。荆南军的援兵虽然出发得晚,最终却也还是和朝廷的大军合兵一处,从江陵昼夜兼程直趋朗州和潭州——虽然此刻朗州方面已经不再需要这支迟来的援兵了。

“诸公,去年十月间,先君之坟土未干,衡州刺史张文表即行作乱。我年少识浅,一时慌乱之下,当时除了派出杨公率军赴潭州平乱以外,还向南平与朝廷乞师求援。如今张文表之乱已平,此皆赖杨公一人之力,平乱之时,南平与朝廷的援军还远在江陵,于战事无所助益。先君可谓知人矣!奈何我武平军内乱已平,而王师却益发兵日夜趋朗州,诸公对此有何良策?”

武平军节度使的府衙中,少年掌印的周保权强自镇定地向座前诸人咨询着,这样的年岁,任凭他再怎么英武,再怎么有胆气,周保权那少年老成的脸上仍然难掩浓浓的忧色。

和周行逢托孤的那一天比起来,此时的屋内少了周行逢夫妇和杨师璠这三个人。周行逢自然是下葬了,周行逢的夫人、周保权的母亲严氏则是回到了乡间居丧,而杨师璠刚刚率军平定了张文表乱军,当然还是留驻在潭州,一时间却也是赶不回来。

武平军节度使掌书记李观象、武平军衙内指挥使张从富和副指挥使汪端,眼下周保权可以信赖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们了,朗州能用之军也只剩下后面两人指挥的牙兵而已,乡兵和蛮兵用来镇压地方还行,想要抗衡王师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胆气归胆气,有胆气的少年却未必都能有什么主张,之前的周保权之所以能够拿得定主意,却还是因为有周行逢的遗命在。可是周行逢的遗命就只交代到如何应付张文表可能的叛乱,至于武平军自己完成了平乱之后朝廷的援军却不止步,甚至还大军压境,那时候应该怎么应对,周行逢并没有说,没有了父亲的遗命,此时应该何去何从,年少的周保权就完全没有了主张。

“这事却也怪不得少主……先主精擅识人,我辈远远不及,亲卫指挥使杨公即可殄灭张文表,先主便能够预知,我辈心中却是均无把握,所以为平张文表之乱而向南平和朝廷乞师求援,本非出自少主一人所决。”

听得周保权如此自责,向自己这些人咨询的话语是如此的无助,神色间也颇见张皇,李观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还得先安慰好了这位小主公,不要让他彻底失了方寸,才能对得起周行逢的知遇之恩和临终重托。而且决策失误的责任也确实不应该由周保权这个少年来背,当时同意向朝廷求援的可是全体的托孤文武,就连现在不在场的杨师璠都是赞成的,只能说大家的见识都不够,不经事,沉不住气。

当然,作为节度使掌书记,武平军的首席谋主,光会一些场面话安慰人是不行的,在关键的时候还得能够出主意想办法:“之前少主所以向朝廷乞师求援,是因为张文表叛军一时猖獗,我武平军自忖难以平定,这才冀望于朝廷出兵诛张文表。如今张文表已然伏诛,而朝廷大军却不班师北返,甚且益发兼程压境,臣度其必欲尽取湖湘之地,为祖宗基业计,此事原当力拒之。然而武平军与朝廷实力悬殊,以往我所恃者,在北有荆渚以为屏障,二者互为唇齿而已,如今南平高氏束手听命于朝廷,武平军北面屏藩已失,朗州势不能独全。”

对周保权把当前的局势细细地分析了一番,随后李观象又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面对当前的局势,抵抗已经是徒劳无益了,大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我武平军又何必做那个挡车之人?少主不如幅巾归朝,这样还能不失富贵。”

反正周行逢临终之前也说过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宁可举族归朝,也不要让周氏一门陷于虎口。虽然现在张文表已经是一只死老虎了,但是北面过来的王师可还对朗州虎视眈眈呢,为了使周氏一门免于陷入王师的虎口,主动降顺朝廷也算是遵照了周行逢的交代吧?

李观象如今也只能在心里面这么自我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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