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圆锥曲线和方程(2 / 2)
如果司天监接纳了椭圆轨道的概念,再接受了一些几何证明和解析几何方法,再有长年积累的天文数据,甚至都可以把开普勒的行星运动定律给整出来吧?而且一旦司天监精研起椭圆轨道来,其他的圆锥曲线也会有所涉猎的吧?只要他们在闲暇之余研究研究抛物线,炮兵们就可以从中受益了。
只是这样的发展郭炜原先是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的,不过现在好了,借着司天少监王处讷汇报岁星犯月天象的契机,郭炜就可以提早进行这个步骤了。
近代科学的发展和工业革命,哲学家传统与工匠传统的合流在其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哲学家不再歧视劳动、工匠们有能力学习理论,这两种情况一起出现,近代科学的诞生和工业革命的发生就是不可阻挡的了。
但是这两种情况的出现,又是建立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上面的。只有社会生产力发展到相当的水平,农业可以养活更多的人,手工业中的技术应用越来越多,那些格物致知追寻人间至道或者终极原理的哲人中有一部分才会去关注生产劳动,而这些哲人也就不会再是有钱有闲阶级的专利;也只有社会生产力发展到相当的水平,一个社会的教育水平才能大幅度提高,识文断字不再被富贵阶层垄断,工匠们才有机会去了解相关的理论。
在郭炜曾经的那个时空,这样的临界点大概在宋朝和明末都有过,可惜都被野蛮扼杀了,如今郭炜治下的大周离着这种境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想想也就是和平两三百年即可的事,如果郭炜再定向促进一下,这样的临界点可未必不能提早出现。
郭炜想做的就是:主动引导司天监官员这样的专业天文和数学人才,让他们把理论注意力扩展到更大的领域,尤其是要把他们的数学工具通俗化;在军器监的工匠中教授数学和文化知识,让他们在丰富的实践经验之外还具备一定的理论水平。既然还达不到全社会哲学家传统与工匠传统合流的水平,那么就先用行政手段在司天监和军器监实现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显德八年的整个年底,郭炜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司天监和军器监,这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能成的。
这个时代的数学语言和郭炜学过的那些数学语言相差可是太大了……郭炜发现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引导或者教会司天监官员们使用一些数学工具,而是必须先学会怎么用筹算算式和天元术、四元术把自己所知的数学知识给表达出来,一如初到贵境的时候学会工尺谱并且完成从五线谱和简谱到工尺谱的接轨。
好在郭炜是工科生,是数学用得相当不错的工科生,是做了资本家之后还没有丢掉本行的工科生。也好在经过继位之初的争衡和郭炜亲征收取幽蓟以后,群臣对郭炜已经开始敬畏起来,即使郭炜一时放手了大部分的朝政,他们也还是不怎么敢弄权。
军器监那边暂时就教不了什么了,民间的工匠或许有很多不识字的,军器监的工匠可都能够识字,至于经史子集就没必要教他们了,而在郭炜找到合适的简化的数学语言之前,教工匠们数学的事情也难以进行,毕竟郭炜可没空去做一个数学老师,虽然对工程师、技术员的应用数学郭炜比这个时代的其他数学家更通。
不过王处讷提到的“军器监新制的漏刻”郭炜却是看过了,利用了单摆原理、优质弹簧钢储能和擒纵器,这种所谓的新漏刻已经够资格被称作时钟,可惜体积还是颇为庞大,距离随军应用的水平还差了很远。遗憾的是郭炜也无法继续指点他们了,虽然穿越前的郭炜在童年时候拆过许多钟表,但是除了单摆、发条和钢齿轮以外他也看不懂更多的。
年底的这段时间,郭炜主要还是不断把司天监的技术官员召到广政殿来,一面学习筹算算式和天元术、四元术的表达方法,一面把自己的数学知识逐步用“天竺手算”等名义透出去。代数方程?西文字母用梵文或者特定汉字代替也是一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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