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九章 惊变 (十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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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只一个停顿,再言时,声调骤然多了几分疾厉:“更为可异者,胤礽此后每夜逼近朕御帐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其潜谋大事,朕悉知前情,后又将索额图处死,亦为保全其意。哼,而今胤礽倒欲为索额图复仇,私结党羽,所行恶事实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似此之人岂可付以祖宗弘业?且允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袜,允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尚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坏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

话毕,康熙大恸,泪水也渐渐布满了尤显苍老的面上,在场诸人从未见过康熙如此,默然着无人敢出声相劝。忽地,康熙紧着一阵胸口抽痛,身子一歪,眼看着就往地上栽倒,马齐见状大是惊骇,忙起身冲过去扶了,博果铎离得最近,顾不得礼数也直冲了康熙面前。胤礽抬头也是一惊,赶忙膝行两步,却被胤褆横身拦下,怔忡一瞬,只是望着康熙连连叩首。一干子手忙脚乱,待扶稳了康熙就座,马齐才跪了其身旁,叩首泣道:“主子一人身系家国天下,社稷安危,奴才万求主子保重龙体啊…”

康熙看着马齐亦是动情,稍复些平静,又望向一众人:“国储之事关系于天下万民,甚属紧要,尚乘朕身体康健,今日便定下此事,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付此人,俟回京后,朕亲自昭告天地、宗庙,废黜皇太子胤礽。胤礽着即圈禁,,胤祥悖逆,着圈禁,二人同交直郡王胤褆严加看管,胤礽党羽六人,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四人着充发盛京,余等党附之人,凡系畏威附合者,皆从宽不究。”康熙目光停在胤禛身上时,又补了一句:“四阿哥胤禛,亦有党从之嫌,着圈禁待勘。”胤褆听了圣谕,强自按捺下心中狂喜,朝后一招手,便过来两个侍卫将早已面如土色的胤礽架了起来,随后,胤褆朝康熙行了个礼,便跟了一道离去。

康熙似是颓累已极,靠在椅背上,淡淡扫一眼众人,“朕今日所言胤礽行事,究竟为虚为实,或是朕冤了他处,或有朕不察之处,你等自可各自秉公从实陈奏…”

马齐就跪在康熙身侧,想的也是最多,慢说太子的确多行不端,就是这事真冤了他,但冲着今日康熙这番言辞,这个茬儿还有谁敢接,他随着众臣一道叩首陈词言及无异议时,心里头琢磨的却是这位主子的态度,既是断了四阿哥无过,可又是这么个处置法儿,若说这是对儿子的保全心意,可未尝就没有帝王心术在里头,不然,又何至派人去拿十四阿哥?看那位三爷的神色,像是有话要说,皇上过一会还说要三阿哥见驾,难免……。这事儿上,回京还有得计较,而自己担着这个近臣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想着想着,身上也觉着起了寒意。三日后,御前侍卫吴什奉旨晓谕随扈臣工,大致是个胁从不究的意思,马齐这才算是通透了那日胤祉的神色内里。

这时节确实近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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