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风雨欲来 (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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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是夜。胤禛命在东院正屋之中设了两席家宴,无外乎就是福晋乌拉纳喇氏,侧福晋李氏,庶福晋耿氏、宋氏,再有便是五岁的长子弘晖,七岁的长女珞蓉。难得年羹尧也来了,便令与席。

胤禛上首坐了,年羹尧打偏陪着。因有年羹尧这个外客,一应女眷坐了另一席,中间以纱幔隔了。弘晖本来与福晋同坐,可胤禛最爱他,特地唤了他上前来。弘晖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不似胤禛年幼时清秀,倒有几分像十三阿哥胤祥。虽说屋内生了炭火,乌拉纳喇仍是怕弘晖冻着,在他银红福字锻面皮袍外又加了一袭银狐翻毛的坎肩,直把弘晖热得小脸通红。

来到胤禛身边,弘晖打了个千,朗声道:“儿子恭祝阿玛福寿安康!”胤禛立时便是笑容满面,待弘晖起身,便一把将他抱在膝上,看儿子热得着实辛苦,便自己将他的坎肩脱去,又从箭袖之中取出一方帕子,细细把弘晖额上的汗拭了去。又自顾自逗弄着弘晖,直把弘晖引得呵呵直乐。这一幕,倒把年羹尧看得有些愣神。无论皇家民间,从来都是讲究父教甚严的,父待子如见仇寇,非训便是责;儿见父似老鼠逢猫,向来能避则避,几曾见过如这般亲昵?胤禛看出年羹尧的惊异之色,微微收了几分笑意,道:“父子间照说就是个缘分,百年不过修得同船渡而已。对着儿子,何必生生摆出一份凶相来?弘晖生于皇家,落草便是重重规矩围着,难得还有几分少年天性,我不想再拘着他。”年羹尧闻言却是一乐,道:“恕奴才妄语,奴才刚识得主子时,主子也不过总角的年纪,端得老成……。”见胤禛面上露出些亦喜亦悲的颜色,年羹尧便适时住了口。

他哪里知道胤禛的心思。胤禛两世为人,活到如今,加之起来都快一个甲子,十年之前,也是半百的年岁,便再想掩饰,阅历的影子总会时不时地浮将上来,想不老成却是不得。再者,因知弘晖最终并未在史上留下显名,揣测此子大约也是夭亡的命,虽期盼着能有个不同的结局,却始终心中有些忐忑,由不得平日里更宠着弘晖一些。只是心中的这些盘算,又怎能道与他人听。

胤禛喂着弘晖吃了两口鹿脯,见他忸怩着想要回到乌拉纳喇那里,便轻抚了抚弘晖的放他去了。转目再看年羹尧时,总觉得他今日似有些不同,像是心中有事,却又遮遮掩掩地难以言表,便执杯在手,道:“这壶玉泉酒是皇上前些天赐下的,颇为难得。爷不把你当外人,今儿算是皇恩均沾。”年羹尧连忙起身一躬,道:“奴才怎敢劳主子敬酒。漫说四爷是奴才正经的旗内本主,只主子待奴才一家的恩遇,奴才便是粉身也难报万一。”胤禛闻言只一笑,示意让年羹尧坐了,才道:“话怎么说都不妨,爷看中的却是本心两个字。”

年羹尧心头一震,踌躇了一番,才道:“主子适才说奴才不是外人的话,着实让奴才羞愧。奴才心内真有一桩事体,本想禀告主子,却又不知如何张嘴。不是奴才自外于主子,确是这事儿让奴才犯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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