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雨欲来 (四)(1 / 2)
.空荡荡的西暖阁内只留下康熙一人,独自想着心事。高士奇的折子恰似一个火药引子,将康熙的心事搅得如天翻地覆一般。
事缘出于巧合,一个索府的家生子奴才,不过才十一二岁上下,不留意摔碎了索额图之弟心裕最钟爱的一只瓷瓶,心裕素来行事刻薄,盛怒之下,叫人竟生生打死了这孩子。孩子的娘受不得打击,不久便也染疴离世,剩了孩子的爹一人,对着索额图三兄弟恨到了骨子中去。他寻思着,若是单寻心裕的仇还解不得这杀子丧妻之痛。心裕仗的是谁的势,不就是索额图么?只有索额图倒了,只有这起子姓赫舍里的真的从云端跌下地狱,那才算真正得报大仇。于是,他瞅准了机会,先是逃出了索府,这人又机敏,晓得索额图与高士奇不睦,便逃去江南投了高士奇。
据此人供称,索额图自致仕以来,心生怨尤,常与朝臣聚于府内,动辄评议朝政。所聚之人如阿迷达、麻尔图、额库里、温待、邵甘、佟宝等,而这些大臣任职中枢六部。换而言之,索额图的党羽遍布朝廷,这岂能不让康熙惊心?尤其甚者,如温待、额库礼,皆为曾犯重罪流徙之人,因其年老才得赦回京师。索额图与此等早对朝廷不满之人结党,图的又究竟是甚么?
念及此处,康熙的头似乎又有些隐隐作痛,这几年似乎头疼发的越发频繁了,似乎印证着时时困扰在康熙内心深处的隐忧。
四年多之前,康熙三十六年,第三次康熙亲征噶尔丹凯旋之后,皇太子抵达怀来接驾的同时,“太子行比匪人”的流言便传入了康熙耳中:或言皇太子喜怒无常,或言皇太子沉溺声色,或言皇太子服用奢华、征索无度,或言太子属下邀截外藩入贡马匹、多行不法……,然彼时康熙却将这桩事轻轻带了过去,照康熙的想头,父之于子严不可,宽亦不可,宽严之法诚为世上最难之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父不问子之恶。虽说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可少去不少烦心事。然而,有些事便是康熙再怎么大度也是断断然放不下的。照着康熙的想头,太子如此,必是受人撺掇,被人带坏的。因而,康熙在回鸾后不久,便传渝内务府重处太子左右,其中包括膳房花喇、额楚,茶房雅头,哈哈珠子德住等四人,除额楚交与其父英赫紫圈禁家中外,其余的人皆因“私在皇太子处行走”而被活活杖毙。雅头更是凄惨,其尸身索性被弃于乱坟岗喂了狗。
处置完这些太子身边之人,康熙确实留意过一段太子的反应。对于这一桩事体,太子似乎显得太淡然了些。处置的那天,太子倒是进了一份请罪的折子,痛陈自己管教不当,始致身旁之人有作奸犯科事。康熙自然只是淡淡教训了几句,见太子惊惶,还稍作了一番抚慰。此外再见太子,太子已像是无事人一般,只细看之下,眼神里似透着些让康熙猜不透的味道。正是这种神色,令康熙有些生疑。难不成索额图暗底下这一番动静是为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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