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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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恭喜,恭喜,冯先生亲率我南海护安司好汉,一举殄灭渤海群丑,肃清来往商路,实是大有功于社稷、百姓。本官自当拜表朝廷,为贤昆仲叙功请赏!”,广州城外静海庄,依然是一片花红柳绿的江南小桥流水风光,本州刺史崔大人远远的便对庄门前迎候的冯氏兄弟拱手贺道。

“此次能得见功,全仗陛下洪福,使君大人指挥得力,我兄弟何功之有,大人且莫如此!”,闻言,冯若芳嘴角微露出一丝笑容,拱手迎上道。

见礼寒暄毕,几人相跟着向庄内行去,似是不经意间,头前行路的崔破侧身微微笑道:“此次冯先生以少胜多,以区区两万众全歼渤海俞坚三万来敌,如此战力,小小一个‘护安司’名衔实不足以辖制南海万余精锐,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本官近日拟拜表朝廷,重建我大唐水师,说不得,这第一任杨波将军、水军大都护之职就要着落在冯先生身上了,还望先生感念皇朝圣恩,莫要推辞才好!”

“水师?”突闻此言,冯若芳一个顿步自言自语后,复又含笑前行道:“却不知使君大人这水师又是个什么章程?”

“相别于神策军及各地州军,顾名思义,这水师便是要单列成军,内则专司护卫我大唐海域安危,外则征伐逆命蕃邦,扬我朝威势于海上。该部一体归口长安兵部管辖,受朝廷俸禄,依皇命行事。如此,未知冯先生意下如何?”边缓步而行,崔破边嘴角含笑的淡淡解说道。

“招安!”,这是冯氏兄弟脑海中第一个蹦出的念头,“鸟刚尽,弓以藏!”,冯氏兄弟如何甘心,尤其是那冯若龙,若非其兄眼色示意,只怕他早已怒骂出声。

“哈哈,多谢使君大人对我南海兄弟的顾念之情,能得报效朝廷,依理原不应辞,只是此事干系实大,总需与儿郎们商议过后,再答复大人如何?”,面上神色丝毫不变,冯若芳也行了一个“拖”字诀,暂为回应。

此等答复本在崔破料中,是以闻言之下倒是并不诧异,将眼斜斜一瞥在最后跟随的冯若龙长子冯椿,使君大人一笑道:“兹事体大,冯先生所言乃是正理,其实,以本官看来,好男儿自当报效家国,加之如今朝廷大行募兵之制,这薪俸虽不甚高,然则养家糊口却是可行,虽较之以往少了些许自由,然则却也更多了安危保障!当然,若是贤昆仲无意仕宦,这来日的远洋贸易,本官正有大大借重二位处,至于扬波将军一职,本官自可保举冯椿冯少兄接任,介时,楠弟任职翰林清贵、少兄就任水师大都护,一文一武,岭南春州冯府,诚为我朝再立一传奇佳话”

言至此处,崔破住口不说,抬腿迈步入得庄中正堂而去,只是,他这一番话却引得那冯椿眉头连连耸动不已。

入正堂坐定叙茶,使君大人再不提适才之事,只是对四壁所悬字画啧啧称赏不已。说了一干子闲话后,冯若芳趁添茶之机,乃插话问道:“关于适才所言远洋船队出海贸易之事,却不知使君大人做何打算?”

“老狐狸,还是忍不住了吧!”,崔破心下嘀咕了一句后,随意举盏道:“这远海贸易获利之丰,诸位皆知,实不需多做赘言,前时,我大唐百工辛苦织成锦缎、烧得陶瓷,然则其中大利却尽为大食及狮子国商客所得,本官深以为恨!现在,既然海关寺也能造得远洋巨舶,又得江淮商客俞大娘深明大义,进献海图,我泱泱大唐也自当禀呈圣意,尽快展开这远洋贸易才是,一则为缓朝廷用度不足;再则,也可借此扬威海外、交好异蕃。以本官的意思,至今秋十月,大力征发工匠之下,海关寺作场当赶制出二十艘远海万六石巨舶,虽是少了些,倒也正好借助信风时节,出海试行,亦是为来年大规模船队出海做探路之用。”

“噢!却不知此次远航可许私人船舶结伴而行?”,耐心听他说完官话,冯若芳随即接上问道。

“私人船舶亦是我大唐子民,本官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以现时来看,只怕我朝商贾无力造出这等能经得大风浪的远洋巨舶,徒唤奈何呀!”,举盏呷茶而饮后,崔破满脸尽是遗憾语气说道。

“说来倒不怕使君大人笑话,老夫在这春州地界倒也有两家船舶作场,大人若能成全,传了这造船之术,我兄弟愿散尽家材,于这数月之间也造得几艘巨舶,附大人之翼尾,也做做这远洋贸易如何?”一言至此,冯若芳竟是眼也不眨的紧紧盯住面含微笑的崔破。

“哎呀,先生怎不早言!此时这造船之术已然报备长安工部,也不知这尚书卢大人怎生心思,竟是将它如同‘神臂弓’般,同列为‘一等机要’,现时,若无工部行文,擅行此事定然干犯朝廷律法,这……”,一脸难色的崔破说至此处,不断连连苦笑,堂中气氛一时间变的极为凝重,正在这“好脾气”的冯若芳脸色欲变未变之际,却听使君大人叹气续道:“罢罢罢!冯先生及护安司忠心王事,又有楠弟这等情义在,本官就担下这天大的干系,命船舶作场腾挪时间,为先生赶制五艘巨舶,至于这异日所需货物,也不加分毫之利,一并发给!至于说这造船之术,待异日水师建立,工部自当移交,不过是时间缓上一缓罢了,如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伸手轻拍二弟衫角,沉默片刻后,冯若芳方又面色恢复如常道:“如此甚好,我兄弟谢过大人成全!”

话说至此,众人皆不再接续,再饮一盏茶后,眼见天时近午,随着冯若芳的一声吩咐,不过片刻之间,正堂中已是摆宴完毕。

“此次护安司一举建功,尽灭渤海,本官借花献佛为先生贺!另有海关寺拨下四十万贯专银,还请先生代为下发,以为赏功!”,刚刚入席坐定,崔破当即举盏向冯若芳贺道。

“多谢大人”,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后,面上更无一丝异色的冯若芳指着席面正中的一味佳肴道:“大人且请尝尝这道‘蜜唧’如何?”

放下手中酒盏,崔破含笑看去,只一眼,顿时全身一阵恶寒,便是连腹中适才饮下的酒浆也几乎忍不住的喷将出来。原来,这盘中所盛,乃是十余只遍身布满乳白蜂蜜的方生幼鼠,眼睛也不曾睁开的它们尚是全身淡红的活物,犹自在盘中微弱唧叫。

“此物生不过半日,最是洁净,趁其血气尚存,使君大人快请!”,似是无视崔破面上的表情,冯若芳殷勤劝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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