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加入书签

第十五章

自广州沿岸航路至岭南道春州府,其间距离并不遥远,加之吴老四此船极快,是以不过短短两日工夫,冯若龙便已重新踏上陆地,若非人力有时而穷,那蹈轮太耗人力而不能及远,只怕是这沿途耽搁的时间要更短上几分才是。

留了十数个水手守船,其余人等皆是操刀弄棒的被冯二庄主一并带上岸来,唯此,他尚恐人手不足,更回本府及别业,叫上一应庄客,短短两个时辰间,已是纠集得近五百号人马,浩浩荡荡便往春州城外,南海之滨的吴家嘴而来。

吴家嘴本是一个渔村,渔客们的房屋成半圆形依海而建,而海角突入的这部分却最是一个天造地设的良港,不仅水深无礁,更因两岸石山阻挡,亦不受半点风浪,又是僻出广州之下,安全最宜护卫,是以当日海关寺选建船舶作场时,负责踏地选址的匠人们一眼便相中此地,如今,虽渔客都已迁走,这地名却是不曾变更。

“冯二哥,你这是何意?”,带领两旅人马护卫作场的昔晋州军“蛮牛”李四维拉下正欲招呼的笑脸,对愈走愈近、满脸肃然的冯若龙道。自当日吏部、兵部合押文书到达,时任春江县尉的李大人再未做半分停留,甚至不及等后任前来交接,便直接挂印策马上路,直向南奔,一路穿州过驿,换马不换人之下,近千里路程,竟被此人只用了六日时光便已经赶到。

只是似他这般披星戴月,荣任广州八品陪戎校尉的李四维,却是没换来昔日主将的好脸色,嘱他休息两日后,便径直将其谴往春州,一则轮训各地海关招募的关丁;再则,崔破也是借他镇守这船舶作场,毕竟,这一作场对使君大人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些。

因这冯若龙前些日子多进出其间,同样心思粗豪的李四维便与他混的乱熟,适才见是他来,本正欲招呼,及至看到他那一番气势汹汹的模样和身后大票人马,深感来者不善的校尉大人当即冷声发问道。

“李兄弟,今日确有急事,你借个道与我,哥哥足领盛情了!它日必当百倍报之,如何?”素知李四维悍勇的冯若龙虽心下忧急如焚,却也是先拱手一礼后道。

“这作场,二庄主自然是能进的,只是这其余的诸位兄弟们,却还请在门前稍歇,此事崔大人自有宪命,在下也是通融不得。”李四维口中虽是含笑答道,一双眼眸却是紧紧锁定身前众人。

二庄主还欲借这一干手下成事,那里便肯答应,心情又是忧急之下,也想不得太多,只见他缓缓抬手,大有一举冲关之意。这边厢李四维见他如此,那里肯示弱,当即回身高喝道:“起弩弓,设四方风雨阵!”,一声即毕,只听“刷”的一声,四百支寒光流转的箭矢已紧紧锁定冯若龙所带之庄客。

“二位且莫动手”,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船舶作场内,工匠头领王华已是闻风而来,人还在老远,这声音已是早早顺风而至。

“二庄主端的是个急性子,船舶、弩矢军器之事崔大人早有安排,本不当如此才是。”近身而来的京中弩弓作场掌固王华,边气喘吁吁言说,边自怀中掏出一纸信笺递过。

二庄主接过信笺,略一扫视之间,适才还是乌云密布的阴沉脸色顿时放晴,嘱众庄客们自在门外等候,复向李四维一个拱手,道了声:“得罪”后,便紧随王华入内而去,反将这“蛮牛”校尉弄了个惊诧莫名。

三柱香后,冯若龙心神大定的出了作场,吩咐吴老四等人回船准备启航后,自带了庄客回府,随即,立谴其子冯椿持书乘船,劈波斩浪,东行向崖州而去。

“回中镇将大人,三个时辰前,双方战事已正式开始。”,疾步入得刺史府的李小毛,一进正堂,当即一个军礼后,宏声道。

瞥了侧旁含笑的李伯元一眼后,崔破开言道:“噢,这么快!现时双方战况如何?”

“三日前,冯若芳乘船亲临海上,随即封锁南海商路、边缓步后退,边一力收缩袭扰船只,俞坚部也脱离接触,双方暂休,三个时辰前,双方于广州出海六十里处展开大战,依目前来看,渤海部携众三万、战船三百,较之冯部多出百船万人,因信息传出时,双方大战刚始,是以目前战况并不明了。”

闻言,崔破略一沉思后,随即高声发令道:“来人,传令大小商舶立即沿岸行驶,北上潮州停泊;传令封锁海港,海关寺诸人并一应闲杂人等尽数撤回城中”,一言即毕,使君大人当即起身,欲待更衣。

“我料那俞坚必然无胆攻我广州坚城,公子何需如此担忧!”,见崔破面色颇有紧张之意,李伯元一笑说道。

“此战冯若芳打的是阻击战,为的是拖延时光,以为春州准备。兵力悬殊之下,必然败退无疑。可恨的是那里不好打,偏生跑到此处开战,六十里呀!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到我广州了!未决战定胜负之前,我虽也料那俞坚断无舍长就短、攻打坚城的道理,但防患于未然总是不错的!再说,本城可还住着岭南道经略使,及专管本道武事的护军将军老爷,这二人官可都比我大,此事也断然瞒不过他们,若是不去通报一声,做做防守动作,只怕将来难免不是个话把儿;也显得我不关心他二位老大人安危,这又何苦!”,崔破也不避退的接过涤诗送上的绯衣官服,边在堂中换过,边苦笑说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