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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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崔破早在乌达急停的瞬间,已被极大的惯性力量抛飞出去,好在他早有准备,身子腾起的刹那,右脚一点马背,再借三分力量,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越那拦马竿,向前方高台奔去。

落地时刻的一阵前冲,崔破已是化解了巨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却不曾半刻停留,展动身形,急冲而行,也不过是片刻功夫,半里距离一闪而逝,前方高台上人儿的金丝衣衫已经隐约可见。

在他身后数十米处,查查及另外一名骑手疾步跟随,在场外几欲癫狂的助威声中,二人步速越来越急。

崔破脚下虽然甚是灵活,进退趋避自如,奈何不及查查两人身量长大,步幅极阔,在此时单一比拼速度的时刻,他也只能将领先的优势又保持了半里距离,已被二人渐次追平。

眼见距崔破只有一臂间隔,查查反手将背上所负弯刀拔出,伴随一声金铁长吟,映着一泓太阳金辉的寒刃重重劈向他的肩背。

应声而动,崔破疾冲之中,左脚一点,以右脚尖为轴借力一个半转,毫厘之间,堪堪避过查查这记刀势。不容他将胸口憋出的那股浊气吐出,右侧赶上的骑手已是顺势合围,手中长刀拖出一道紧窄的弧线向他胸膛斩来。

这一记刀招趁虚而来,角度刁钻,当此之时,崔破依靠脚下的闪避已是殊无可能,这刺激的一幕只让场外蕃人如同即将见血的恶狼一般,狂嗥出声,而王主事等人则是一声惊呼,挥袖掩目,不忍卒睹。

急如电火之间,崔破脚下不动,猛然间脊骨断裂一般将腰腹极速沉下,以一记“铁板桥”将这贴着衣衫划过的恶毒刀招险险避过。

随着他的成功闪避,场外传来一声数万人齐发的雷鸣般叹息,也不知这叹息是对崔破神乎其技避让的赞叹,还是为那骑手势在必得一刀的落空而惋惜。

崔破的一连两个闪避,虽然不伤分毫,但不免速度大减,紧随其后的查查已是借机发力,超越二人,抢得先机。

另一骑手见一刀无功,毫不纠缠,顺势收刀后,也是极力前冲,力图赶上查查。待崔破起身,调整好步伐后,已是距离二人有两臂之遥。

见到本族骑手领得先机,观赛的蕃人更是兴奋,再次敞开早已嘶哑的喉咙鼓喝助威,

“查查”和“索郎泽郎”这两个名字被数万人齐声高呼,声势振天,数万匹牧人们的坐骑受惊之下,也是阵阵雷鸣般的嘶鸣,这巨大的声浪激起旁侧静静流动的藏河水泛起一波波涟漪,可怜的王主事及百余禁军,使出吃奶般力气的呐喊声,也只如一阵蚊子哼哼般,湮没无闻。

“铿铿铿铿!”十三声暴响,万众瞩目的查查和索郎泽郎已是在狂奔之中对斩了十三刀,只是两人实力相差太近,用的又都是毫无花巧、大开大合的刀法,是以谁也奈何不了谁。而白衣飘飘的崔破并不趁机抢位,以间隔两臂的距离紧随其后。

高台之上,十六岁的娜佳金花身着金丝织就的七褶落花洒地裙,茫然的看向越行越近的三人,这一幅文成公主进藏时传入的唐裙,将原本就有无双丽色的她装扮的更是如若天人,从小,别人都说她是长生天的宠儿,高原上明媚而灼热的日光晒黑了无数少女娇嫩的脸庞,却不能让她那如牛乳般的肤色有半分改变;每日的放牧牛羊,操持家务,她的手依然还是如春葱般纤细修长。十三岁起,她一日比一日更能意识到自己的漂亮,一个部落中,几乎所有的年青牧民都曾经来她的帐篷外唱过歌,他家的牛羊即使丢的再远,也有人会帮她找回。她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爱看着一只只的小羊羔子慢慢的长大,她爱在满布野花的草地上随意的起舞歌唱,她爱看着那些小伙子为了他而角力、摔交,总之,她是受宠的,所以她爱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一个月前,当她知道自己成了六部落中最美丽的姑娘;当她来到逻些看到赞普那硕大无比、有着璀璨金顶的牙帐;当她第一次穿上这天上的彩霞织成的衣裳,她曾经兴奋的整夜也难以入睡,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美丽和几乎每一个人看向自己时痴迷的目光。

但是今天,站在这空旷的高台上,没有了自己天天都要抱一抱的小羊扎吉,没有了野花的芳香,没有了欢笑,没有了小伙子们那让她温暖的痴迷目光,她很孤单,她也很害怕,她只能茫然的看向那三个人冲来的方向,他们说,这些都是各个部落里勇敢的武士,而她只会成为最勇敢者的新娘。

“男人,这三个人里面会有一个是我的男人,我和他会象阿爸、阿妈那样在一个帐幕下生活”心底突然迸发的这个念头,尤其是“男人”这个让人心中总是蓬蓬乱跳的词,暂时的驱散了她心头的害怕和孤单,虽然害羞染红了她洁白无暇的脸庞,她还是忍不住的向下细细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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