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前奏（1 / 2）

苍冥堪堪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苍英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他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

苍冥吃了一惊，随苍英的视线转头看去，只见人群之外，一辆兽车稳稳停下，从中当先下来一人，灰衣白发，是苍瑞无疑。接着紧随其后下来的人，便是苍圣了。

本以为这就算完，没想到，苍圣下车来之后，却是转过身，似乎要从车中扶某人下来。那人显露出身形，在场众人都认得，正是三天前在逆空台上打败苍元的那个普通蛮族少年。

古奕啼笑皆非地避开苍圣伸过来的手，经过一路上在兽车车厢内的休憩，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也足够他积存一些力气，倒是不用再像个伤患一般被苍圣扶着了。

苍圣这才转身面对逆空台，他仰起头，隔着人山人海，与台上的苍冥对视。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恍若有火花迸溅。

对上苍圣那双澄澈幽冷的眸子，苍冥心下不禁翻起惊涛骇浪。对于苍圣的反应，他设想过很多种，愤怒，悲伤，绝望，但惟独没有眼下苍圣表现出来的这种——平静。

极度的平静，让苍冥感觉到自己看见的恍若是一片大海，海面蔚蓝，空旷幽寂，其下却有数不清的暗流涌动，礁石碰撞。

难道他是绝望到心死的地步了？

苍冥试图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他内心涌现的那一抹不安。

苍圣迈出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逆空台。

人群默然地自发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无数双视线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里带着各种各样的含义，同情的，怜悯的，忧虑的，鼓励的，幸灾乐祸的，以及尖刻怨毒的。

而苍圣的神色始终平淡如一。

苍元站在离逆空台很近的地方，隔着无数人，同样注视着苍圣。

看着苍圣眉眼间那抹若有若无的气势，他内心不禁有些微的震动。

苍圣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而且看起来，那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苍圣，反倒令苍元心中为之一松。

苍圣在人群让出的道路上用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行来，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苍冥身上。那一瞬间苍冥竟然有了某种错觉，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住的猎物，而苍圣，则是步步紧逼的猎食者。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异常荒谬。

在苍圣走向逆空台的同时，苍瑞带着古奕来到了那座高台上。

见苍瑞带上来一个自己等人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年，苍鹏族祭祀和其他几位长老都有些惊讶不解。正当他们想询问少年的身份时，却听见苍英说道：“古小友，且来此处坐吧。”

几人一看，苍英所指的，竟然是他身侧另一边的位置。

众人顿时吃惊不已，这少年究竟是何等来头，居然能得苍英如此看重？

古奕也不推辞，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苍英身旁。有几人把视线投向带古奕上来的苍瑞，本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却见苍瑞一脸淡然地在后面的长老群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他神情，似乎对苍英的表现丝毫不觉得奇怪，好像苍英邀请那少年坐其身侧是理所应当之事。

祭祀包括好几位长老，都是常年闭关不问族中琐事的人，唯有当族中有大事发生时，才会有人特地通知他们，比如这次苍冥和苍圣的赌斗。因此，对于古奕的身份，他们根本不清楚，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只是看苍英的这番举动，就算不明白古奕是何人，他们也明白，这个少年，最好不要去招惹。

此刻高台上的情景就变成了，苍英坐于前面正中，左侧是祭祀，右侧是古奕。三人身后才是一众长老。

苍英稍稍侧过头，他的视线在古奕身上停留片刻，眼底似有一缕精光掠过。

“小友看起来似乎身体抱恙？”

古奕心中一动，面上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两天修炼之时有些急躁，伤到了经脉，晚辈鲁莽，让苍族长您见笑了。”

“哦……”

苍英哑哑地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他视线回转，继续俯视着逆空台上的场景，口中幽幽道：“应当是老朽让小友见笑才对，兄弟内讧，实为家丑，如今却弄得人尽皆知，不知道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闻言，古奕沉默了。

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去接苍英的话。安慰人向来不是他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