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求一个机会(1 / 2)
“喝药吧……”
白冉冉将熬好的汤药,搁在了男人的面前。
缠绵药香,瞬时弥漫进整个房间,一室苦涩。
宇文熠城端起面前的润瓷浮纹碗盏,他没有像从前一样,往往一口气就将一碗药灌进喉咙里去,而是拿着小勺,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像是下意识的想要将与面前的女子这样独处的时光,拉的长一些般……
碧落无声,月光洒在地堂,一片惨白。
白冉冉在他搁下药碗,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刹那,抢先出声道,“我配了些药,你一会儿带走吧……”
说话间,女子已是站了起来,背对着他的身影,单薄秀美,却是一种疏离且拒绝的姿态。
刚刚喝下的汤药,仿佛瞬时变得如黄连苦涩,宇文熠城嘴里一瞬尽是苦涩滋味,男人掀了掀唇角,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夏以沫,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白冉冉被他声音中溢着的沙哑一刺,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硬着心肠道,“你身上伤势未愈……这些日子,又一直为了长安和长乐的事情在忙活……过几天,祁大哥就回来了……”
话口未毕,却被宇文熠城蓦地打断,“夏以沫,你这样说,究竟是在担心我的伤势呢?……还是,只是想将我远远打发了,省得在这里碍你与你的祁大哥的眼呢?……”
说到后面一句,男人掩不住的苦涩自嘲,一瞬,宇文熠城只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明知道,面前女子的心意,明知道她不想见到他,避他不及,却还是没脸没皮的蹿到她眼前……卑微的期待着,她对他,总还存了那么几分旧情……
多么可悲。
“宇文熠城,我和你之间早已经完了……”
阖眸,逼退眼底的涩意,白冉冉迫着自己一字一句开口,“我不想……”
话音未落,手臂上却蓦地袭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宇文熠城拽着,一把按入他的怀中……
“夏以沫,我们之间,不是你说结束就结束的……”
男人眸色暗哑,黑如墨,熠如焰,白冉冉还未及反应,便被他揽着抵到墙上,强健的手臂,替她垫在冰冷墙面上,然后,俯身,深深吻住她……
他吻得激烈,好似要将她吞入腹中似的,那样情深,却又那样的绝望,像是迫切的想要证明些什么,迫切的想要留住些什么一般……
白冉冉想到那日的疼痛与逼迫,只觉这些日子一直绷紧在心中的那根弦,扑腾的一下断了,她在他的怀中,拼命的挣扎起来,捏紧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想要将他推开……
宇文熠城任由她挣扎,任由她撕打,紧拥住她的怀抱,却是死也不放,他紧紧盯攫住她,清贵逼人的眼中一片猩红,像是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瞳底,化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成为他的一部分……仿佛惟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仿佛惟有这样,他才能不顾一切的留住她……
一股凉意,从白冉冉心底蓦然漫延开来,她清楚的感觉到,在男人的烫热逼人的怀抱里,她的挣扎与抗拒,一点一点的弱下去,一点一点的无力起来……到最后,终于再也没有力气……
她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她,四周无声,一片仿若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男人炽烈滚烫的亲吻,如同深海一般,席卷住她的所有……
宇文熠城很快察觉到她的柔软,心底一刹漫过阵阵狂喜,原本像是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一般的亲吻,也渐渐变得和风细雨,只不断的落在她的唇畔,绵密如万千蛛丝,那样的珍而重之……
许久,男人才轻轻放开了她……他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深深凝看着她,漆黑双眸,凛凛如火,灼灼如焰,仿佛一池剪碎的星光,万般情愫,却惟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夏以沫,你还是爱我的……”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微微有些不稳的喘息,一字一句喷洒在白冉冉的唇畔,滚烫炙热,像是一团火,蓦地自心底烧过。
“不……”
像是听到世间最恐怖的事实一般,白冉冉眼中抹过巨大的慌乱,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怀中的男人,推了开来……
她死死的望向他,澄澈透亮的一双眼眸,此刻却像是笼了茫茫的一层薄雾一般,慌乱而无措,却偏偏又是那样的抗拒挣扎,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矛盾,又是那样的决绝……
“宇文熠城,我不爱你……”
女子大声嘶吼着,拼命的想要逃避,“……我早就不爱你了……我早就忘了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压抑在心底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刹那,再也掩不住的倾泻而出,白冉冉死命的捶打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像是要生生的将他从自己的心底剜出来一般,仿佛惟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再因为他,乱成一团;不会因为他,承受这样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宇文熠城却都死死握住她的双肩,不允许她抗拒,更不允许她逃避……
“夏以沫……”
男人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在他怀中,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兽,哑破嗓音,带着一丝轻颤的喜,却又是绝不容她抗拒的强硬,一字一句,如刀刃划破心底重重阻碍与屏障,直抵白冉冉的耳畔,“……你说不爱我……但你连自己都骗不过……”
男人激荡隐忍的嗓音,从她耳畔传来,气息一圈一圈的缠上她的脖颈,“……若是你不爱我的话,刚才又算什么呢?……”
身体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若是她真的不爱他,又怎么会任由他的亲吻?……
“若是你真的不爱我的话,那日,在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到最后,你宁肯伤害你自己,也不肯将那取我性命的一剑,刺进我的心口?……”
是呀,当她挥剑刺向他的同时,白冉冉清醒的看到自己伸手去挡……
她右手想杀他,左手却救了他……
隔着五年生死的距离,即便他再一次对她做了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到最后,她却还是不舍得要他的性命……
白冉冉,你疯了吗?
为什么你就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你还是舍不得他死?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瞬间,白冉冉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过自己,厌恶过自己……
可是,紧抱住她的男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灼热呼吸,一字一句的剜进她心底,像是要残忍的将她埋在心底最不见天日的那些隐秘,都毫不留情的剖开,暴露在日光直线,再也无所遁形一般,“夏以沫,你说不爱我……若是你真的不爱我的话,那日,你就该任由我发烧至死,任由我自生自灭,而不是冒着大雨再去看我,再去救我……”
“还有,今日,若是你真的不再爱我的话,你便该不顾我是不是咳嗽,是不是重伤未愈,是不是有性命之危,毫不留情的将我赶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我在你房中,为我亲自熬药,帮我疗伤……以及,听我说这么些废话……”
阖了阖眸,像是不能承受眼底满溢的情绪一般,一瞬,宇文熠城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要跳了出来,那样的欢欣雀跃,却又是那样的悲苦厚重,灭顶一般,一瞬像是决了堤的潮水,流淌进他体内的每一处,像是要生生的将他撕裂了……
那是欢喜若狂,也是疼痛入骨。
他有多爱她,这一刻,就有多么的喜悦,就有多少的痛苦……
从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钉在白冉冉心口的一记重剑,将那些她原以为掩藏的很好的伤口,将那些她原本以为接了疤,不再流血流脓的伤口,再一次狠狠撕裂,露出里面淋漓的血肉,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是呀,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从来未曾有一日将他从她的生命里狠狠剜去……他就像是融在她骨血里,长在她生命里的某道伤痕一样,永远好不了,永远都那样烙在她灵魂的最深处,提醒着他的存在……无日或忘……
他随着她的呼吸,随着她的心跳,随着她生命延续的每一天,如同跗骨之蛆,如同阴魂不散,如影随形……或者只有死亡的那一天,才能随她一起埋葬,与她一起化为一柸黄土,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再也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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