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捉奸在床(2 / 2)
女子嗓音嘶哑,如同撕裂的丝绸,蓦然在鸦雀无声的寝殿里响彻,她澄澈的眸子,此刻尽是难掩的恨意,却只匆匆的凝了他一眼,便再也不看他,只迫不及待的下了软床,向那个男人奔去……
宇文熠城望着她甚至顾不得穿鞋,就那么赤着脚,奔向那个男人的身边,紧紧抱着他,那先前充满怨恨的横向他的一双澄澈眼眸,此时此刻,却只被无尽的担心与疼痛溢满,映着那个男人的身影,仿佛这偌大的寝殿,只有那个男人的存在一般……
再也容不下他宇文熠城半分。
“景言大哥……你怎么样?……”
夏以沫紧紧抱着男人虚弱的身子,只能无措的抬起衣袖,拭着他嘴角溢出的艳红血渍,一颗心,又急又痛,只盼着怀中的男子,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她已经连累他,欠他的太多了……
“我没事……”
望着她眼底盈满的泪意,那些藏也藏不住泄露的担心与关切,烫的宇文彻心头一热,他多想就这样多贪恋一下她怀中的温暖……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知道,这个时候,面前的女子,越是维护他,就越会让他的这位皇叔发怒……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却不想面前的女子,承受那些可怕的惩罚……
“景言大哥……”
夏以沫心中绞痛,却又不敢用力,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纤细的腕,却在这个时候,蓦地一紧,铁钳一般的力量,硬生生的烙在她的腕上,将她一把扯起,宇文熠城厉如刀锋般的嗓音,与此同时响起,“夏以沫,你够了……”
夏以沫被她扯得一个踉跄,狼狈站起,男人却是冷冷瞥了一眼那明显心中一紧的宇文彻,冷冽嗓音,越发如淬了千年寒冰一般,“夏以沫……当着孤的面,你竟还敢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到底有没有将孤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扣在她皓腕上的灼烈大掌,猛地用力,夏以沫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手腕脱臼的声音……
一股锥心般的惨痛,瞬时由被男人攥着的地方,流窜至体内的每一处,夏以沫一刹那间脸色煞白,尽管死死咬紧了牙关,但一声痛呼,却还是不由的从齿关里逸出,在冷寂如坟墓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生理性的泪水,瞬时顺着夏以沫的眼尾,滚落出来,一张清透白皙的脸容,这一刻,更是透白如纸,疼的半分血色也无。
宇文熠城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似下意识的一松,却始终没有放开她,他站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毓秀挺拔的身姿,包裹在一袭白色锦袍里,领口绣着流云青竹,男人面色铁青,紧紧盯着她,眸中浮光闪烁,这一刻竟带着刻骨的杀意……
夏以沫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狼狈的身影……他恨她……恨不能杀了她……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恨她……
他自己还不是刚刚从别的女人的寝宫中出来吗?现在却怒气冲冲的在这里,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认定她与别的男人有染……
他有什么资格!
一刹那间,腕上的剧痛,仿佛都比不过心底的失望与窒息,如同冷蛇一般的紧紧缠住她,又痛又苦……
“皇叔……”
宇文彻挣扎着站了起来,明知此刻,面前的男人,一气之下可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眼望着夏以沫受苦,他却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宁肯承受这些痛苦的人,是他……
“皇叔,一切都是侄儿的错……”
压住心头翻涌的气血,宇文彻哑声开口道,“……是侄儿想着明天就要离京,回西北去了……想着此生,或者都将于越妃娘娘再无相见之期……所以,才会拿到那封被人伪造的邀约信笺之后,忍不住去到流觞亭的……”
说到这儿,男人不由的语声一顿,方才的这些话,已耗尽了他身上的大部分力气,喘息了许久,方才续道,“皇叔若要怪的话,就怪侄儿一人吧……是侄儿失了分寸,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以致连累了越妃娘娘……从始至终,越妃娘娘都只将侄儿当做普通朋友……整件事,与越妃娘娘无关,求皇叔不要责罚娘娘……”
费力的说完这些话,宇文彻再一次缓缓跪倒在地,身上青色的衣衫,早已被呕出的鲜血染污,晕开星星点点斑驳的血迹,触目而惊心……
宇文熠城一双寒眸,死死的盯在他身上,他没有想到,面前的男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坦诚他对那个女人的心意……
一瞬间,宇文熠城只觉心底像是猝然起了一把火一般,那仿佛淬了油般的熊熊烈火,舔尽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炙的他一双墨眸,如血一般……
“宇文彻,你竟然敢当真觊觎孤的女人……”
一字一句,从男人的齿缝里挤出,冷若冰霜般的嗓音,一刹那间,将偌大的寝殿,仿佛都一并冻了住,泠泠杀意,坠在男人薄唇间吐出的每一个字眼之上,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剑,一点一点划破满室暗涌。
宇文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盘旋在他头顶的沉沉杀气,心中掠过一丝苦笑,面上却仍是淡而平静,“千错万错,都是侄儿的错……求皇叔不要迁怒于越妃娘娘身上……她实是全然不知这一切的……”
这一刻,宇文彻真的情愿,自己的心意,从来没有被面前的女子知晓……至少,她不会因为自己而感到困扰,或许也更不会今日被他拖累至此……
如今,他只盼着能够将她从此事之中摘离出去,令她置身事外……这也是如今,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他自是知道,向着面前的宇文熠城坦诚,他对这个女子的心意,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这位皇叔,对这个女子的占有欲……所以,他当真是抱着必死的心念,才说出这一番话的……
不过,他并不后悔。
只要那个女子平安无事,他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从他承认他对自己的心意之时,夏以沫便知道,他是为着维护自己的安危,所以,才将这一切事情,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为着让她置身事外,他更是说,她根本从不知晓他对她的心意,只想她能够全身而退……
他对她的这一切情意,她又怎配得上?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心头如同潮水漫过一般,那说不清的复杂,像巨石一般抵在她的心头,疼痛而苦涩,刀割一般。
她尚未来得及的开口,一旁的阮迎霜,却等不及的先自发难,“都到这个时候了,睿王殿下仍旧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维护越妃娘娘……可见,睿王殿下果然对沫儿妹妹情根深种,竟是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夏以沫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阮迎霜的冷嘲热讽,宇文熠城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似乎又紧了几分,那本就脱臼的皓腕,如何承受的住这样的力度,只觉一股剜心刺骨般的钝痛,瞬时如同重锤一样,擂在她的心口上……
容色又白了几分,夏以沫死死要紧牙关,直到口腔里都被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漫,方才压下喉咙深处的那一声痛呼,女子眉眼却是蓦地一厉,射向一旁还欲落井下石的阮迎霜,“阮迎霜,你闭嘴……我与景言大哥的事情,无需你在这里置喙……”
话未说完,捏在她腕上的大掌,又是一狠,钻心般的疼痛,令夏以沫再隐忍,也不由的闷哼出声。
宇文熠城冷冽如风的嗓音,同时响起,说的是,“夏以沫……难道你与宇文彻的事情,孤也没有资格过问吗?……”
男人薄唇间,每吐出一个字来,那扣在她腕上的灼烈大掌,便不由收紧一分,如同凌迟酷刑,千刀万剐在夏以沫的心头……
只怕这只手,就算将来能够治好,也是废了……
宇文彻心中骤然一紧,想要相救,却深知眼下这种情况,他若是开口,只会惹来面前男人更深的狂怒,对那个女子更不利……所以,他只能定定的跪在原地,只是,一副坚硬的身子,却终是难掩心底疼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夏以沫一张脸雪白,腕上剧痛,痛的紧了,竟渐渐麻木。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如利刃一般,逼视在她瞳仁深处的冰冷寒眸,她突然觉得一切如此的可笑。
“是呀,宇文熠城,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女子嫣红的唇,早已被咬的出血,那艳红的颜色,饱满而艳丽,像是扯了天边的云霞一般,明明唇畔在笑,眼底却一片如水痛意,她死死的盯住面前的男人,像是恨不能望进他的眼底去一般,“宇文熠城,你自己有三宫六院,身边有无数的女子,却不允许我有一个知己吗?……我与景言大哥之间,清清白白,这一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处置……”
她终是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赌气之语……不是为她自己,而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刺激面前的男人……她可以不在乎生死,却不能再连累宇文彻了……
她欠他的已经够多……她决不能让他再因为自己的缘故,承受这些不该有的苦难……
她说,她与那个男人,清清白白……可是,就算他俩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又能怎样?宇文熠城永远也忘不了,就在方才,他推门进来之时,面前的女子,与那个男人在一起衣衫不整的模样……
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也绝对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对她的觊觎,更不能容忍,她口口声声的对那个男人的维护……
眼眸一厉,如冰刃碾过,宇文熠城一双寒眸,如淬了浓墨一般,沉的没有一丝光亮,死死定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夏以沫,你当真以为,孤不敢处置你们吗?……”
“你可知道,背着孤与别的男人私通,是何等大罪?……即便那个男人,是孤的亲侄儿,孤也可以让他生不如死……”
一字一句,如淬了冰凌一般,剐在夏以沫的身上,心底凉意,似溶雪一般,一点一点的渗进骨血里,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这样生生撕裂一般……
“宇文熠城……”
她定定的望住他,整个人突然如同发狂的小兽,双目通红,语声撕裂,“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与景言大哥,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有人陷害的我们……是有人故意写信,诱我们到流觞亭见面……是有人故意在酒中下药,造成我们私通的假象……宇文熠城,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若是只有那一个人的话,若是今日旁人设计陷害的只是她一人的话,面对面前男人的不信任,面对他的怀疑和误会,她即便是死,也不屑于向他解释……
可是,如今,她却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景言大哥遭受这不白之冤,她不能拖累景言大哥……
面前男人对付所恨之人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她怎么能够冒险,让他真的处置景言大哥呢?
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盼着面前的男人,能够顾念着往昔的情意,相信她这一次……
否则,她真的不该该怎么办了。
望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宇文熠城眼中亦是墨色翻涌,一刹那间,掠过无数的情绪。
纪昕兰在一旁细细的察言观色,眼见着他这般,唯恐他真的相信了那夏以沫,功亏一篑,心念一转,瞬时有了计较。
便听她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沫儿妹妹你口口声声是遭人陷害……且不论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的话,就算真的有人伪造睿王殿下的笔迹,约你今晚见面……若是沫儿妹妹你对睿王殿下全然没有旁的心思,又或者对陛下一心一意的话,就该明白这样与旁的男子私会,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女子语声刻意的一顿,一双美目在宇文熠城和夏以沫之间转了转,然后续道,“若是沫儿妹妹你心中真的在乎陛下的感受的话,今夜也不会赴约,不会与睿王殿下私会于流觞亭中……也就不会有眼下发生的这一切事情了……”
一字一句,莫不是宇文熠城的刺……
是呀,她有没有遭人陷害,又有什么重要?
她最不该的就是与旁的男人,背着他私会……
一刹那间,宇文熠城心底激荡,突然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
一种被背叛的痛意,像是利刃一般割在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颤。
宇文彻心头亦是苦涩难抑。
终究是他太过贪心,想要见那个女子,所以才引起了这一切……若他当时能够忍住,不见她,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眼下的局面呢?……
他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宇文熠城清冷嗓音,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响起,一字一句,如利刃划破空气,“夏以沫,你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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