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寒料峭（1 / 2）

天空无比阴暗，在那漆黑的云中，有天雷在嘶吼咆哮。

那滚滚而落的雷霆似战鼓轰鸣，携煌煌之威降临世间。

顷刻，有瓢泼大雨落下，无数豆粒大的雨珠狠狠砸在断崖之上，又在瞬间碎成千丝万点。

连绵的青山在雨中开始渐渐模糊，到最后，天地之间尽是白茫茫一片。

洛天南已经没有了气力，便在断崖上趴伏下来，任由暴雨肆意地蹂躏他的干枯身体，那随之而来的寒意也在悄无声息间渗了进去，让他的心头一片冰寒。

变成了这副鬼模样，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只是，没有厉放天的允许，想死谈何容易？

若不是养心丹的药性强大，以洛天南的凡体只能每天服用一颗，导致厉放天不能一鼓作气将他的血肉精华抽干取净，恐怕，如这般淋雨亦是奢望。

之前，求生不得；现在，求死不能。

于是，洛天南便静静地趴伏在雨中，享受这人生之中最后的美丽时光。

雨来了又走，月升了又落。

第二天，厉放天依然对洛天南如法炮制，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让洛天南昏厥过去，而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如一朵花般渐渐枯萎。

他那苍老的面容益发苍老，甚至连头发眉毛都开始脱落，整张脸上变得光秃秃的，唯一还有些光彩的便是他的眼神。

由于眼窝深陷，他的眼睛显得有些突出，可在那眼神之中，却依稀还留有熊熊火焰。

整个过程他一声未吭，甚至在厉放天将他放下时，他也没有咒骂一句。

看着厉放天脸上的狰狞，以及在施法结束后，他眼中所呈现的那种**的光芒，他便清楚地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只是，他依旧望着厉放天的脸，端详了好半天，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好丑，比我还丑！”

说完，在厉放天微微错愕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向洞外走去。

尚未走出几步，他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噗通一声，他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把他摔得不轻，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次站起。

呆傻了半晌，望着石洞外那片春光，他竟挣扎着爬了过去。

终于，断崖上又响起了他的歌声，依旧是昨日的那一首山歌，只不过他的嗓音已经更加沙哑，就如同两块干柴在一起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在这过程中，厉放天一动未动，他的脸色依然平静。

可他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

洛天南终于变成了骷髅——活着的骷髅，仅有一层干枯发皱的老皮覆盖在他的骨架之上。

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只能躺在石台之上苟延残喘，他也不能再爬到断崖之上去唱歌，连翻个身对于他来说都是奢望。

他只能静静地望着洞顶的石壁，眼神极其空洞迷茫，嘴角一张一合，有极其低微的声音落入厉放天的耳中。

那是一句厉放天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话语。

“老头，谢谢……谢谢你那些昭和楼的早饭。”

若有若无的声音中，道出了多少渴望与希冀？

厉放天在一瞬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