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龙椅后的绣鞋(1 / 2)
慕容天见他神色突变,愣了,自己刚才也不过是番好心,回就回,不回就不回,小事一桩,何必发此大怒,难道渝州有什么不可以触碰的禁忌吗?暗自揣摩半天,心里不免有点小小的失落,自己跟他情同手足引为知己,还有什么不可以对自己说的难言苦衷?即使说错,那也不过是无心之失,何须动此大怒,甩手就走吧?看来跟他的兄弟情谊还远没到自己以为的那样深厚!
青山隐隐,绿水悠悠,通向渝州的古道上响起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几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向城里走去,马车上的纱帘随风扬起,露出宋青雕像般静寂的脸,他脸对着窗外,目光沉沉的不知看向何处?嘴唇紧抿,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可怕的低气压里,越是临近渝州,他越是沉寂。
刘澈跟慕容天不知他为何这样?既不好问,也不敢胡乱猜测?马车里凝滞的气氛,使得他们俩不时的彼此对望一眼,沉默无语的静静的坐在那,心里却不停的在研究着宋青,到底什么原因让他变成如此?
马车停在驿馆门口,州官带着部下还有渝州的富豪们前来迎接,宋青下意识的将身子一缩,靠在慕容天身后躲在他的身影里,以袖半遮面,支吾两句,匆忙的走进了驿馆也不搭理任何人,直接进了房间,关上门借口身体不舒服,隔着门婉拒参加他们为他设的欢迎宴。丢下州官跟富豪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渝州出身的左将军是什么意思?慕容天跟刘澈也没料到宋青会有如此失礼的举动,收起心里的惊诧,打着哈哈的帮他掩饰:“宋将军身受重伤,加上路途劳累,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沈安在人堆里惊鸿一瞥,看着闪身进去的宋青倒也没多想,注意力全在慕容天身上,看着丰神俊秀的他暗叹,要是当初他没退婚多好,那霜儿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事。唉,都是命,都是霜儿自己命薄,怨叹之间毫无半点愧疚之心。
慕容天牵挂着后堂的宋青,对沈安的注意倒也没在意,一群人来到正堂,丰盛的宴席早已摆好,大家举起酒杯,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好容易等到宴席散了,跟刘澈加紧回来,走到宋青房间门口,只见宋青的房间灯火俱无,浸在一片黑暗里,知道他的身体元气大伤还没彻底恢复过来,怕他真的有点什么?赶紧去敲门询问,半天屋里传来宋青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有些晕眩。谢谢殿下跟慕容大哥关心,我已经睡下就不起来招呼你们两位了。”
宋青在屋里听着他们走远,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捂着被子哭的稀里哗啦,曾经以为过去的一切都走远了,不会在跟他有什么关系了。可是回到渝州,所有想忘记的痛苦记忆随着往事都一一清晰呈现在眼前,无一遗漏,沈家的种种,陈家的种种,还有那晚的凄凄夜色,那晚的毛毛雨,那晚的寒水潭,那晚的……现在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那种窒息的可怕感觉清晰如故,让他趴在那不觉抓紧被褥瑟瑟发抖。
眼泪混合着惶恐流了出来,下马车的时候躲在慕容天身后,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沈安——也就是他的父亲,那个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的父亲,那个在关键时刻把他抛弃的父亲,还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还是那样滋润的过着,他心安理得的日子的模样,心就更加的痛了,痛的连呼吸都是负担。
慕容天放心不下宋青,再次来到宋青窗外,寂静的夜色中,偶尔从他房里传出几声抽噎,细若游丝的抽噎,无声的软绵的抽打在慕容天心里,那份伤心那份孤独无助深深的烙进他心里,真想不顾一切推开他的房门,好好的安稳安慰他。自从那天在大牢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以后不会在介意别人的眼光,要把当他当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可是如今这个亲弟弟在一个人,独自躲在房里哭泣伤心,他却帮不上半点忙,只能懊恼的在门口踱着步。
不知何时,抽泣声渐止,站在院子里,通宵达旦。
早上宋青推门出来,慕容天孤寂傲然的身影就映入眼帘,沙哑着喉咙叫了声:
“慕容大哥!”
慕容天回过身,见宋青眼皮为微肿,鼻尖发亮,心生怜惜也不问昨夜的事,脸上扬起一抹阳光般温暖的笑:
“起来了,那咱们走吧,马车已经等在驿馆外面了。”
出了驿馆宋青就跟昨天下马车一样低着头,也不跟人打招呼,猫着腰迅速快捷地一下子钻进马车,放下帘子,送行的人打眼看看,倒也没了昨天的诧异,慕容天哈哈一笑:
“多谢各位的盛情,他日再跟宋将军一起回来好好酬谢各位,告辞了。”
一扭头他也上了马车,路上慕容天几次欲张口询问,可是放眼看去,刘澈也正在以好奇的眼光打量,又见宋青神色凄婉的如故,才忍住没有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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