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间炼狱 1(1 / 2)
夜伴月明,只闻那风吹落树叶,发出那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名黑影带着满身的怨气穿梭在屋顶中,如若仔细看去,却能瞧见那黑影中满目的不爽。
靠!这算是什么世道,连老天爷也是看脸对待的,论长相她也不差啊!凭什么她穿粗布棉衣,衣色暗淡,看起来就是干坏事的,而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玉面临风的,不公平啊!
“你……在干嘛?”前面的人感受着从身后直直射来的怨气,终是无视不了,转过身子,满面无奈的看着正散发着怨气的人。
“没。”抽笑了两声,她没干嘛,只是抱怨老天不公而已,明明两人都易容成普通寻常人的面容,为毛还是相差这么大。
“这是本质的区别。”瞧着眼前明显在自怨自艾的人,他不由轻笑出声,心情无比舒畅。说完,便又起身,跃出了那一道墙。
眨了眨眼,看着那人调侃的眼神,看着那跃去的背影,一愣,她被他嘲笑了?遂也跟着跃出了这道墙。
白日的大街上就没多少人影,到了晚上,更是了无人烟,在这瘟疫的笼罩下,莫名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如果不是本就知道的话,还真以为这是一个鬼屋。
“你知道贫民窟在哪儿吗?”走上前去,拉了拉那人的衣角。
“嗯,应该知道。”
宫紫蔺收去目光,扫了周围一眼,毫无生气,寂静至极,如果这瘟疫再不除去的话,这座城应该离死城不远了。
“走吧。”南宫尘回过头,瞧了眼那面容沉重的人,“想太多也无用。”
“嗯。”
越往那里走,心不由的越加沉重。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个眼神空洞的人横躺在那里,七倒八歪,身上的衣服早已成了布条,根本遮不住什么,风一吹,夜晚中,好似一个个是僵尸,看着有活人走进,眼珠一动,无比阴森。
那一个个破落的草屋,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就迎风而去,圆月下,银白色的月光下,如那人间地狱,似乎它们就是幻化的魔鬼,等着吸食人的献血。
这根本不是人间,是地狱啊!
这吴城,到底内部经历了什么,本以为昨日看到的没有大半,也有一半,原来这才是事实,被隐藏的事实。
宫紫蔺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脚步已经无法再去跨出一步,心中只有那无法压抑的苦涩,袭上眼眶,有些模糊,突然身子被人一撞,南宫尘连忙伸出手,扶住那要跌倒的人。
宫紫蔺转过头看向撞她的人,却是瞧见一步履蹒跚的老太,脸上的褶子怕是比那横沟都深,都多,眼睛浑浊的亦瞧不清原有的光彩,裸露在外的手,仿佛只是一块树皮包裹着那手骨,皱巴巴的,让人无比心酸。
那老太似乎没有意识到撞了人,应那力道,向后退了几步,又是慢慢的朝那树下的人走去,手上捧着碗,碗边早已不知道缺了几块,里面是那泛着黄色的液体,一步一步朝那视线中的人走去,走到那躺着的中年男子旁,蹲了下来,手颤巍巍的把手中的碗递到那人的嘴边,“孩子,喝,喝好就没事了。”
男子无知觉的把那液体,咕噜噜的喝了下去,目光中依旧毫无焦点,老太见碗中的药都被喝了下去,不由放心一笑,颤颤的把那人的头抱入怀中,嘴中低呤着,不知从那年那月流传下来的古老歌谣,手轻拍着男子的背,一下一下,如同几十年前,妇女轻拍孩童的画面。
宫紫蔺目光一热,强迫自己别过头不去看,亲情,母爱,世人在此面前,不由低微到连尘埃都不如。
“走吧。”
宫紫蔺抬头,见他关切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是啊~走吧,这情况想来还有好多好多,把时间浪费在怜悯上,还不如去找到解决的办法。
只是……
越往里走,越觉得这根本就是地狱,一个人间炼狱,把人硬生生的弄成一具具行尸走肉。
没有个人的目光是带着焦距,没有个人的神态是有悲有喜,个个都想没有思想的**。
“请问下,人死了后,你们是放哪儿的。”宫紫蔺走了过去,来到你中年妇女那里问道。
“死?”
心疙瘩一下,不为其他,而是应这妇女呆愣的神态,如前线木偶。
“嗯,死的人。”贝齿轻咬下唇,不去在意她的神态。
“哪儿。”手指向左前方,不知道牵动了什么,一口鲜血喷出,喷到宫紫蔺身上,溅到宫紫蔺那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鲜血弥留手上,万分刺眼。
那个妇女吐完这一口血,却只是粗喘着气,又如先前一般。
宫紫蔺没有去在意她的神态,只是手一伸,搭上她的脉搏,一样,与早上那男子一样,毫无病态,可……目光抬上,一片深沉。
“手擦下吧。”
闻言,宫紫蔺目光低垂,看着眼前的那一方手帕,接过,擦掉了手中的血渍,遂抬头,看向那摸不着遍及,漆黑的夜,话语流出,带着无比的沉重,“南宫尘,我能救他们吗?”
“……”
他不语,只是静静的瞧着她,手伸出,摸过她的发丝,“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嗯。”她低头,与他浅浅一笑。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它一次,如今先去瞧瞧那先死去人是什么样子,死人会告诉她些什么。
她脚步坚定的向那左前方走去,却没有瞧见身后那一片凝重的目光。
蔺儿,我断不会让你有事。
还没走到哪里,一股股恶臭接二连三的扑鼻而来,撞击大脑。
这,到底是什么?
宫紫蔺一只手捂着口鼻,尸臭也不至于如此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何况现在根本没有看到那些尸体,想来还有些距离,可这么远,这气味便就如此强烈,如若走近的话,这气味不就是……
“给。”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一颗自己吞了下去,一颗递到了南宫尘面前,这药丸能抵制身体不受这些气味的影响,尸体发出的恶臭便是毒气,如此之臭,想来毒气并不少。
“嗯。”南宫尘接了过去,吞了下去,这种恶臭,眉头一皱,期望不要真如自己所想,眼角撇过那站立身旁的人,宿命吗?能打破吗?手指一曲,握紧成拳,不能的话,也要拼下。
“怎么了?”宫紫蔺转过头,不期然的瞧见南宫尘一脸凝重的神情,不由担心问道,万不是这些毒气侵了身子,手忙拉住他的袖口,担忧不言而喻。
“没事。”轻轻拍了拍拉着自己袖口的手,南宫尘温润一笑,“只是在想,为何这气味如此重。”
“哦。”宫紫蔺狐疑的点了点头,手指指着他,“不要身子不好,骗我。”
“嗯。”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里多的路,便瞧见了那东倒西歪的人被随意的扔在了哪里,那些尸体旁边还有一些树枝燃烧过的痕迹,想来定是火化尸体的痕迹。
目光一紧,倒不是因为这景象太过于恐怖,太过于阴森,而是……
这些人,身上哪里有**的样子,虽站着有些远,只是这么远远望去,可是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那些人的面上,身上基本与活人无恙,像是刚死不久,但是这股恶臭,绝不是刚刚死就能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南宫尘瞧着那一具具尸体,那尸体上的样子他当然也敲得切实,无力一叹,果然,是如此……
想抬脚走过去,却发现一只手挡在了自己身前,拦住了他想前进的脚步。
“嗯?”看向她,有些不解。
“南宫尘,你在这里等我下吧。”当看到那一张张还依旧保持生前样子的面孔,那一股股恶臭,她便明白这瘟疫绝不寻常,她给他吃的药能抵制恶臭,但是不能抵制瘟疫,前面她没有阻止他接触那些人,只是她隐约觉得,他给予她的影响,似乎这些人不会把这瘟疫传给她,何况她也早已在他身上撒了药粉,可是,现在,这些尸体的不寻常,她打不起这赌。
“蔺儿。”
“没得商量。”知道他想说什么,宫紫蔺连忙开口打断道,双眼一眯,丝毫不让步。
“蔺儿。”
“南宫尘,你应该明白我。”
“蔺儿,你也明白我。”
“你,不能再向前走,”宫紫蔺紧咬下唇,抬起的眸子,一丝脆弱闪过,“我,不能让你出事,你若出事,我……”我要怎么办。
南宫尘心一惊,瞧着那双颤抖的双眸,终是一叹,手抬起,抚上她的发丝,“好,我在这里等你。”
“嗯。”
宫紫蔺安心一笑,转过身子,向前面走去。
越走越近,越看越清晰,心便止不住的颤抖,双眸满满染上了一丝恐怖,这……如若不是知道他们已死,她根本会以为他们只不过是睡着了。
走到一豆蔻女子面前,女子遂面容凹陷,瘦骨嶙峋,可那五官,那神态,如活人般,蹲了下去,想去仔细查看些什么,刚刚解开那女子的衣带,手触碰她皮肤的那一刻,浑身突然一颤,像是心底什么在燃烧,低下头,却见手腕处,一抹红色扭动,刹那又不见踪影。
宫紫蔺眉头不由一皱,这是什么?
眸子凝结,看着那具尸体,手再去触碰,红色却再也瞧不到,只是心口出任然有一股温热,像是再帮她在抵制什么。
手按着心脏处,她这身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解,站了起来,她刚才观察了一阵,依旧什么都没看到,想转过身子,一点红缠住视线。连忙蹲下,手翻过女子的头,果不其然在她耳后发现一点红,红色为朱红,红的鲜艳。
手指一碰,却发现手腕处的那红又出现,像是有生命似的,滑到她指尖,轻轻触碰女子耳后的红,心一惊,这一抹红,好似是一小虫,还是什么,像是在用它的嘴轻轻啄那一点红。
不过只是刹那,女子脑后的红色,瞬间消失,而那女子面容,一瞬间,干瘪下去,刚才鲜活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
宫紫蔺一惊,忙松开了手,身子随着惯性跌倒在地。这,到底是什么,抬起那触碰女子脑后的手,一抹惊恐落入眼中,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是那阎罗。
用力甩走脑中的想法,站起身子,向另一具尸体走去,在他的耳后也有那一点红。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抬起手,手却止不住的发颤,轻触那点红,与刚才同样的画面再度出现。
眼眸突的睁大,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
不信邪的,试了一次,试了两次……头渐渐的开始晕眩,可那一幕幕场景,像是一个诅咒,阴森森的诅咒,诅咒着她。
身子摇晃的向外头走去,脚步踉跄,头垂下,像失了魂魄一样。
南宫尘见状,连忙一把把宫紫蔺拥入怀中,看着她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心如刀割,“蔺儿。”
“南宫尘,我是不是得病了。”双手紧紧攥紧他的衣,面上表情脆弱不堪。
“你没病。”
“我身体有个红色的小虫,一碰他们,他们就**,这……是不是我害的他们。”
牢牢攥紧眼前人,珠泪从眼眶中流出,是不是她害他们的,是不是这瘟疫是因她而来,所以她一碰,他们就腐烂了。
“蔺儿,不是,不是你的错。”南宫尘牢牢的抱紧怀中颤抖的人,这……目光一紧,背后升起的灼痛,这场宿命真的要来了吗?
“蔺儿。”低声一呤,似要把她融入骨髓,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夜晚的风本就是有些寒意,现如今混合着那些死人的气息,不由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宫紫蔺躲在南宫尘的怀中,瑟瑟发抖,脑海中依旧是刚才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那一抹红色,那迅速**的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尘。”手轻轻的拉扯了下南宫尘的衣袂,“我没事了,”惨白的脸故作坚强,却有种让人想不顾一切拥在怀里的冲动,那一双脆弱的眸,闪烁着恐惧,让人如何也不愿松开双手,任由她一个人承受恐惧。
“蔺儿,没事的,”手轻抬,擦去那额头的汗珠,复又紧紧的环住那依旧颤抖的人,“记住,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事。”
“南宫尘,没事了,我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双手抵在南宫尘的胸前,抬起头,浅浅一笑,这时候不能脆弱,还有千万人等着她来救,这件事,她会弄清楚的。
瞧着怀中人坚定的双眸,他无奈一笑,她到底知不知道要柔弱下,罢了,“记得,如果有困难,找我。”
“好。 ”
浅笑一声,她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会帮着她。
瞧着她的笑容,他明白,她又是把他当做朋友,心中有些苦涩,要习惯啊!
“回去吧。”
“嗯。”
曙光初露,窗外的鸟儿们却早已叽叽喳喳的欢腾了起来,只是……
房中,一人半靠在床边,头低垂,目光迷蒙的看着举起的双手,不解,迷惑……
最初的恐惧早已被深深的不解所替代,那些死去的人们身上不同部位,或耳后,或手腕,或腰间,都有一点红,而且只要被她碰过以后都会消失,然后急剧**,是不是那一点红就是瘟疫所在,而急剧**,正是说明瘟疫已解,所以才快速**,恢复本有的面目。
双眼充斥着疑惑,她能让那些死于瘟疫之人快速**,当然是解了他们的毒,是否就能解决那些得了瘟疫的人。
一抹坚定的目光浮现,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试试看。
想到这个,宫紫蔺连忙从床上跃起,
“那……上官慕容在吗?”
“在,西苑住着,娘娘是否事有事?”
“他亦师从过绝灵子,医术自不在话下,本宫想与他一起去瞧瞧那些得瘟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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