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们若过来(1 / 2)
那马行至一条河边,自己停了下来。我将其鬃毛轻轻抚弄,下了马来,将申妈妈的骨灰抛洒在河面上,亲看着那些骨灰随着河面渐渐舒散开来。我拜了三拜,时泪如雨下:“申妈妈,我来陪你了,你等我!”
且说我行至那河边,心如槁灰,想来这人世之大,竟无有我容身之所,只慢慢往河水中行去,一心想随申妈妈而去,或在黄泉路上还可有个伴。当河水渐渐漫过腰际之时,身后依稀听得有人在唤我:“姑娘,不可!”便听得“扑通”一声,似有人跃入了河中。
我顾不得许多,忽脚下一滑,遂整个人被没入了水中,直是呛了几口,十分窒息。因为一心求死,便也不那么怕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人自水中将我紧紧拥住,恍惚中,我以为是他来救我了,接下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看见前头父皇母后挽着手在走路,他二人身着白衣,披头散发却不像是从前的样子。我欲追上去,却不料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父皇听闻声响,回头一看,面无表情走过来,立在我跟前道:“我儿,你阳寿未终,万不可随我二人来!”母后也上前来,冷冷道:“我曾留言于你,你可忘了么?”说毕,她拉我起来,说了声“回去罢”便将我狠狠一推,我轻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想伸出手抓她却怎样也抓不住。只见父皇一如前头那样,回头与母后复又行路。我飘在半空中,突感异常害怕,一时间又重重跌在了地上……
我大叫一声,遂直挺挺坐了起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往四周一瞧,却见前头有一火堆,还嗤嗤燃得正旺呢。不远处晾着些衣裳,原自己还不曾死,方知是噩梦一场。
“衣裳?”时心下一个激灵,忙往那边看去,不错,那些衣裳,可不正是自己的么?那我身上……情急之下忙往自己身上一瞧,却见自己身上却穿着别人的衣裳,宽大松垮,却是男人的。
我面红耳赤,紧紧掐了自己一把,却是痛得令自己忍耐不住,原这一切事真的。遂忙立起身来,绕过火堆,往旁边一走,却见那头,有一个男子背着手立在那里,另一个低首站在一旁,似正在禀报着什么重要的事。
我偷偷从架上取下自己的衣裳,既死不成,便将他们的包裹亦一并取了走,彼刚走出没几步,忽闻得身后有人厉声道:“大胆,你要去哪里?偷我们的包裹做什么?”
我心下一凛,怔怔立在那里,却不愿回头。
身后那原背着身的男子转过身来,淡定道:“姑娘,那个蓝色的包裹对你无甚用处。其他两个你可取走,每个里面都有些银两,你可拿去度日。”
旁边那人似有些不满,欲说什么话,却被他拦住了:“不可多生是非。”遂向着我的背影道,“你走罢。”
彼时我有些发窘,将那蓝色的包裹扔在地上,时又想起什么来,只不回头道:“我的身体,你可碰了?”
那人沉静道:“没有,你的衣裳我亦是叫一个过路的女子帮你换的,你大可放心。”
我眉心微蹙:“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若有可报答的,将来必定报答。”
旁边那男子轻哼一声:“你连头也不回,我们家公子长什么样也不知,怎么报答?”
那人闻言似示意他住嘴,时又向我道:“鄙人奉劝姑娘一句,万事且看开,不要轻易寻死。前头有两匹马,你择其中一匹走罢,出了这路口往东行三里,便有人家了。”
我闻言沉吟道:“多谢。”一抬首果见前头有两匹马,便上了其中一匹疾驰而去不提。
且说这厢我骑马而去,幸好那夜色十分明朗,我趁夜色换了衣裳。果然出了那路口,往东行不到三里路,却有好些人家在那里。我虽估摸不出时辰,想来还不是很晚,那些人家三三两两都亮着灯。我便敲响了其中一户,给了那些人家一些碎银留宿不提。
是夜,躺在床上,便有些迷惘:方才那梦境,历历在目,似真的一般,莫不是我真是阳寿未尽么?可如今,我又该往何处去?想起自记事起,父皇便严苛嬷嬷与先生教导我大明风俗礼仪,又说它南京城与我西罗城大上十倍,先我国向它大明称臣,我倒想去看看是不是果如传闻,届时再折返回去西罗不迟。
这样一想,便定下了心意,刚合上眼,忽听到有人在叫我“洛儿”,依稀是傅麟郡的声音。我大惊失色,忙坐了起来,往左右一瞧,彼月色皎皎,透过窗棂直射而进,何处有人呢?不免苦笑一番,低低叹了口气,一时又想起我终不得昧着良心与他厮守,心下便有些怅然。
月色如洗,随州近郊,一农户院外。
有三四黑骑辗转在门口处,为首之人身着长衫,有夜风将其衣袂缓缓卷起,而马上之人愁眉深锁,似有不解之事。
对面不远处急急驶来一匹马儿,有人下马上前禀道:“小的在那边找到这个,旁边栓着她离开之时骑的骢马。”
傅麟郡低首往他手上一瞧,却正是她的包裹,遂迟疑着接了过来,沉吟道:“什么地方发现的?”
“河边。”
傅麟郡眸色一沉,时转首往那院里最东侧的窗户长长望了一眼,便将马狠狠一策,扬长而去。
那屋里,恰是伊人辗转难眠。
且说我在此农家歇了一宿,第二日问这家女人要了一身粗布衣裳,尽作最平常不过的妇人打扮,一早便骑马告辞往东面去了。一路颠簸,二十日后,便来到了一个叫肥东的小小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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