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日刚巧想出门(1 / 2)
虽说如此,终还是防不胜防,不出四日便有不止十人感染了时疫,身上渐渐长满了紫瘢,也有的已经溃烂成疮了。傅荣大惊,忙命人将得疫者赶至一个帐内,时又派人去随州联络地方官员,查看那边疫情是否已得控制,傅麟郡主动请命去了不提。
自第三日起,申妈妈却再也不出门,终日锁在帐内,也不叫人靠近。我欲与她说话,她都是借口这几日无意受了凉,不喜我近身,还自去另一个角落拿草打了地铺躺下。我暗暗诧异,见她面色似有些憔悴,总欲与她请大夫来瞧,却不料她横眉道:“我没事,也不喜那些个明贼来替我诊治。”我知她秉性,亦只得作罢,想来也是略感风寒而已,从前也是有过的。彼众人皆惶惶以求自保,倒也无人留意到她。
直至第五日,我见她浑身像是热得冒汗,还是取了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免大骇,忙上前欲将她被子拉开,她由是一声不吭,反倒裹得更紧了。
我见状不由得一阵惊慌,遂强行将其被子掀开,却见她手臂露在外头,赫然长满了疮痍,我大惊失色,半日合不拢嘴来。良久才回过神来,愕然道:“你也染上了?”她黯然点了点头,我的眼眶不由得渐渐红了,“你等着,我去找大夫来!”便急急转身欲往外跑。
她立马从后叫住我:“不要去!你过来,老身有几句要紧话嘱咐你!”
我闻言一下止住了步伐,无奈脚上仿若灌了铅一样重,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回头去看她。
她有气无力道:“你过来,我有话说。”
我慢慢合了双眸:“有什么话,届时再说罢,治病要紧。”
“此刻就要说,你不必害怕,老身的病不会传染给你的。”
我心下一痛,转首定定看着她:“我并不怕与你一起得病,你如何这样肯定我不会被染上?你自己都已经……”言毕,泪水便不由自主滚滚而下。
她轻轻一笑:“你已经服了药了,不打紧。”时又语重心长道,“过来坐罢,只怕以后没机会了。”
我依言走了过去,颓然坐在了她身边,一声不吭只是望着她。
她叹了口气:“从此,老身只怕不能好好照顾你了,你必定要自己保重,凡事多留个心眼。”此话一出,她自己亦是泪流满面,“你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幸好你自幼可随遇而安,只老身做不到。”
我含泪道:“你是在怪我么?怪我忘了自己是谁吗?”
她摇了摇头:“此病老身是自己要得的,你还记得那次我从你头上取的那发簪么?”见我黯然点头,她又道,“那次我用那发簪刺了那老妇后又往自己身上刺了一针,所以我亦是得疫了。”
我大惊失色:“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长长叹了口气:“我只想以身试险,将那病传染给这些个明贼。只可惜,及至今日,那两个姓傅的还未被染上,莫不是天意么?”
我异常心痛:“你怎么这样傻?你这样做岂不是叫我无地自容了?既如此,我定要随你一道去!”说毕,便欲取银簪来,她情急之下一把将我拉住:“老身说过,你已经服下解药,不会得病的,你即便要刺亦是徒劳。”言及于此,她慢慢合了双眸,“老身此生亦不想愧对皇后在天之灵,况那傅麟郡如此对你,老身实在看不下去……”
我紧紧抱住她泣道:“我二人形容母女,即便去阴间也是要作伴的。若我死不了,你也不能死,你告诉我,那是什么药物?我要去替你找来,你答应过母后要照顾我的,岂可言而无信呢?”
她叹了口气,伸手将我头发轻轻抚弄:“你还年轻,老身却已将世事看开,只求一死了。自我西罗被灭,我已无心苟活,只终放不下你去。老身生是西罗人,死亦是西罗的鬼,每日里被迫踏在他大明的国土,我只剩恨意了,余生只愿报答先皇先后大恩大德。你不知道,当年我亦只是一个孤儿,要不是你外母留我在身侧作陪,只怕早已饿死在巷头了。不光是你,连你母后亦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不配说这样话,皇后,我自心底里亦是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见她惨死眼前,我却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你知道……”她怆然道,“我当时就想一死了之了……”
我心如刀绞:“你怎么这样傻,你真要丢下我不管么?我一个人,你放心么?”
她含泪不语,任我怎样百般叫她说出解毒之药来,她终是不愿告之,只叹道:“你秉性柔弱,若老身告诉了你去,只怕你终会拿药去救那些明贼,我岂能叫自己死不瞑目呢?”
我见她死不肯说,遂咬牙道:“你不告诉我也可,我自己去找。”遂立起身来,忽脑中闪过那****叫我喝的那茶水来,心下竟有豁然之感,“莫非那****叫我喝的茶水,里头加了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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