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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未落,那小姑娘身后的丫鬟急了,压低声音说:“小姐,那是箐胥书院!箐胥!”

那少女听了猛地松了口气:“我还道为何叫这样的名气,岂不是骂人吗?”

若愚听得清楚,便下了马车站在匾额下面像模像样地也学着念了一遍:“箐——胥——书——院!”

那个旁边的小丫鬟听了很尴尬,只觉得自家的小姐在新同窗面前可真是丢了丑!

那位错字连连的小姐却不以为意,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李若愚说道:“敢问你也是新入书院的学生吗?”

若愚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个小姐也是一脸兴奋的微笑:“我叫苏小凉,是下县知县苏光宗的三女,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秀在一旁适时接口道:“我家小姐是司马大人的远房表妹,名唤刘鱼儿,小名乃是若雨。小姐以后叫她若雨便好。”

司马大人嘱咐了,既然是跟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女同窗,便不必表明夫人乃是已婚的身份,免得被同窗们顾忌疏远。这样夫人也自在些,是以苏秀便在夫人闺名谐音做了些手脚,免得引人怀疑。

于是两位少女互相熟识了一番后,便一起跨入了书院大门。

不多时,门口的马车轿子便连成了片,七八位少女纷纷背着小书箱入了书院。

书院的女夫子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眉眼清秀,听说乃是大儒周禀同之女,她醉心诗词,立志不嫁。在学问上很有造诣。

周夫子性情和煦温婉,对待这些个女学子们也耐心,引领着她们拜祭过了夫子像后,又一一地认下了其它几位教授琴艺茶道的几位女父子,便是引着她们来到了书院的一处空地,让她们在这里休憩小食,也借着这机会互相认识一下。

翠绿的草地上一早便铺上了细密的席子,还有精致的小地桌。可是其他女学子们却不知今日还聚餐一项,书箱里出了笔墨纸砚并无其它。一时间,大家都望着空空如野的小桌子发呆。

苏秀自然是早有准备,让书院里打杂的婆子帮忙,拿来了从马车上带下来的五层大食盒。

食盒子里的吃食也样样精致,苏秀嘱咐了府里的厨子,这都是给十二三岁的馋嘴少女们准备的,所以一大部分都是既好看又可口的零嘴。

剥了壳的栗子油用蔗糖翻炒了一下,整齐地码放在小木盒里还点缀了好看的糖花儿,肉干选用的是上好的牛里脊,切成牛柳后喂过黄酒与佐料再用油炸风干。至于各色的点心糕饼,更是精致得逗人喜爱,用来送食的除了上好的清茶,还有用冰块镇过的酸梅汤汁和雪梨桂花汁。

今日入学的女学子们虽然大都家境小康,可都是小地方的人,在吃食上哪里比得过公侯世家?所以当吃食尽摆上来时,那一个一个的眼睛都开始烁烁放光。

可毕竟是新结识的同窗,在家里又是被父母耳提面命,入了学要端起大家闺秀的架势,不能被同窗轻看,而且既然是书院的聚餐,肯定是要起个诗令什么的。

一想到要即兴作诗,在座的各位少女才俊们却个个心内打结,生怕这司马府里出来的小姐,太过清雅诗意深奥,应答不上来可要丢丑了,这么一踌躇顿时降低了不少食欲。

可若愚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清晨急着换装,也没有好好食饭,现在真是有些饿。等苏秀端着泡着薄荷叶的小瓷盆让她净了手后,便第一个迫不及待地抓了个三色的枣泥蒸糕吃了起来,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们……为何不吃?”

既然司马府的女眷第一个动起了手,余下的女学子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互相望了望,怯怯地伸手去拿吃食,等到美食入了嘴里,甜美的滋味顿时松懈了紧张的情绪,渐渐地,大家开始有说有笑。

这些个学子们都是入学时精心挑选出来的,虽然不是痴儿但也各有短缺,口齿结巴的也大有人在,倒不显得若愚说话颠三倒四了。

相比之下,司马府的这位远房女眷,皮肤白皙模样长得精致不说,出身也是这书院里最好的,难得的是不摆架子,第一次来便给大家带了这么多的吃食,可真是个平易近人的大家闺秀呢!

在这么多的女学子里,数那苏小凉吃得最多,她紧挨着李若愚,看着这位“若雨”小姐用小银叉插起肉干,又叉了块切成小块的腌脆瓜,然后将它们放入开了口的薄髓饼里,翘起兰花指慢慢地咬了一口,这进食的模样可真透着几分优雅。

她连忙跟着依样去做,这么一咬,聊城腌脆瓜的威力巨大,髓饼顿时好吃得不得了。看若雨小姐往茶里放梅子与小茶砖,也照样泡了一杯,喝上一口,幸福的滋味简直要化作泪水从眼眶里冲将出来。

脆瓜的酸爽与三样茶的清香在舌尖萦绕,而在苏小姐的心里,这位若雨小姐简直完美得可以成为舞勺年华的人生楷模!

只短短的时间,苏小凉便对很会吃的李若愚崇拜得五体投地。

待到转天正式开课时,女学子又是个个松了口气,原来这正式书院的课程,竟然比在家里的要轻松得多,每节课只需要认识两三个字,再用描红纸照着先生的样子描摹一遍,剩下的时间便是听夫子讲义,内容也是有趣的神怪故事为主,往往女夫子讲完,众位学子们还听得恍惚没有回神。

至于剩下的课程便是全凭学子们的喜好可以自由选择。若愚觉得原来书院的生活可以如此轻松愉快,虽然她字写得不好看,但是周围的同窗们也都是半斤八两,倒是没有比较出不如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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