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1 / 2)
只是父亲为何,对他们说这些?
“按理这些原不该现在就告诉你们的,只是为父……若是为父明年科举考上进士,少不得要外放做官,你们两个为父是万万无法带到任上的,毕竟浔阳徐府是本家,你们是徐府嫡亲的孙子孙女,族制不允许。更何况,瑾儿你如今得你祖父青眼,他定是不会放你离开浔阳随为父去偏远地方的……”
“爹爹那我呢?我可以跟随你们离开吧?”妙妍忧心忡忡地开口,她都忘了,一旦父亲出仕做官,整个三房都不可能像前世一样偏安一隅了。
“爹爹如何舍得你们,只是妍儿,你和哥哥留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你哥哥渐渐长大,荷包鞋袜总得有个亲近人缝制……”徐永安颇有些愧疚地解释,心底默默担忧,要是女儿执意跟着,少不得又要多做一番打算。
“我……”看到父亲乞求期待的目光,妙妍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到肚子里。她所有的柔情与包容都给了父母弟妹,只要是他们的请求,她都没法儿拒绝!
“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照顾好哥哥的衣食住行的!”妙妍正色保证道。
徐永安一叹,将体贴懂事的女儿抱进了怀里“这事我已跟你们母亲讲过了,接下来的一年里,三房下人里的一些家生子会被你们母亲逐渐打发走,来的都是从杨家暗地里调过来的老仆人,省得那些不安分的家生子奴大欺主,反倒将你们拿捏在手里。我虽不得宠,到底徐家其他人也不会害了你们性命,顶多是言语上的不好受,你们要多担待,他们毕竟是长辈,明白吗?”
“嗯!”妙妍徐怀瑾同时应声。
看到一双儿女点头,徐永安欣慰地笑了笑。
从梨溶院出来时,妙妍望了望火红的夕阳,脚步沉重,徐永安今日说的一切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世,确实要不同了!
如果父亲外放做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首先,父亲有了功名在身,肯定不会再被赶出家门;其次,远离了浔阳徐家这一摊浑水,父母少不得要活得自在许多,也避免了前世未老先衰的结局;最后,是父母可以远离徐怀瑾这个大患!虽然一直以来,这个所谓哥哥表现得那么无害,却不可否认,妙妍心底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戒备,天知道她得知他搬到府学大人府上时,心情有多么轻松。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哥哥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亲近地过分,又偶尔透露亲昵,她也曾偷偷试探过这个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每次都显示这个哥哥对大殷的未来是真的丝毫不知,让她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结合着幼时那人发出的血针和今日那人血红的眸子,她觉得自己隐隐证实了那人是什么东西!
“妹妹小心!”徐怀瑾一把扶起差点摔倒的她,劲瘦的手臂恰好拦住了她的腰,妙妍抬起头,一瞬间就被那双红色的眸子惊得整个身子都软了……
糟糕!感觉到怀中无力瘫倒的小身子和那饱受惊吓的眼神,徐怀瑾立刻暗道不妙,这个从小不凡的妹妹身上,不知为何有一种特别的香气,年龄越大越觉得浓郁,每每都会让他仿若受了情欲蛊惑一般,神魂颠倒、精神失常……
真真是,奇怪地不得了!
这香味,徐怀瑾不自觉地向着来源轻嗅,是
那枚朱砂?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下来,并不疼,只不过两个人,都愣住了!妙妍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暗暗后怕,脚步惊惶地后退了一步,她居然……她居然动手打了他?!果然,再怎么稚气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她的灵魂是个成年?女人的事实,在面对来自异性的侵犯时,身体的本能是最诚实的反应。
“道歉!”被煞气包裹的徐怀瑾黑着一张脸,眸子仿若冻结万年的雪山,释放出冰冷的寒意及微不可见的杀意!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打他的脸!
“我为什么要道歉?”妙妍声音颤抖,连带着整个小身子都跟着抖动。
为什么?徐怀瑾后知后觉地醒悟,自己之前的举动,跟去吻她没什么两样。瞬间,脸更黑了,合着自己这一巴掌是白挨了!
“你……”气急无语,他就不该多管闲事去扶她!“等着!晚上我去找你!”既然这个女人也有些来历,不妨摊牌好了,省得这些年来她总是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跟他说话。
待那人气急败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妙妍终于忍不住腿脚一软倒在地上,京都郊外那场屠杀后,她就是经历过死亡的人,自然感受到了那人使劲压抑的汹涌杀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死了……
“呼……”忍不住深深吐出一口气,妙妍这才意识到后背一阵冰凉。
“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砚秋惊叫着跑来,将妙妍从地上拉起。
“你刚才去哪儿了?”妙妍忍不住责问。
“我……不是三奶奶赏了小姐几盒糕点,小姐让奴婢先送回幽兰苑再来接你的吗?”砚秋委委屈屈地解释道。
呃,好像是这样,妙妍恍惚记起,想到那人咬牙切齿地说晚上来找她,终于忍不住一个激灵从恍惚中惊醒。
“小姐可是冷了?”砚秋看着自家小姐一个颤栗连手腕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关切问道。
“无事!”妙妍摆手“我们回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人不怕阳光,佛寺也是进出自如,想必,黑狗血也奈何不了他吧?!
夜间来到梨溶院,徐怀瑾神识一扫,直接将梨溶院大小婆子丫鬟催眠了个遍,妙妍见正在自己房间做着针线的墨夏忽然绵软无力地卧了下去,心底疑惑,下一刻,立马明白过来。
那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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