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这部电影颠覆了传统的武侠片,将电影里的角色从剧情里剥离出来,从不同的角度讲述故事的不同进程,表达了人一生中最细腻的情感—爱情。而爱情,别人的注释是千差万别,却全都没错,但没有一样是适合自己。影片整个故事都在讲述着拒绝与被拒绝的感受,美丽的音乐,匪夷所思的摄影角度,不断变换的广角镜头,倾斜构图,营造了荒漠中疏离、冷僻、孤独的气氛,给人一种空洞、茫然的感觉。在绝美中展现凄凉,把一种古典的写实主义发挥到及至。影片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又试图逃避的东西,这种情绪弥漫在影片的每一个细节里。或许影片最感人的是最后,张曼玉饰演的西毒的**,倚在窗边,眼神迷离,惘然地对着暗恋自己的黄药师诉说:我拒绝了他,终于让他知道了得不到的感觉。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没有在我身边。如果能重新开始该多好!是,最好的时光,没有和心爱的人厮守一起,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在《东邪西毒》中,欧阳锋是一个性格最复杂、内心最痛苦的角色,而林忆要挑战这个角色是需要费很费心力的,而且还要执导,这是林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该是最劳累的电影。不像以往的武侠电影正邪分明,好人坏人——至少是内心品德上的——有一个较为明确的区分标准,这部影片中的“武者”几乎都不以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为生活目标,所以他们都是被去“侠”化的。所有“武者”都在一个层面上,既无“妖匪”也无“神侠”,所有主人公都是因为“爱”而受伤后变得冷漠而自私。经过这样的情节处理,其他人物向欧阳锋进行包围式性格投射就成了一种可能性。在影片中这种可能性是靠演员出色的表演达到并臻于完美的。影片一开始欧阳锋是以一种掮客的身份出场的,这样的出场会使观众对这一角色从一开始产生或多或少的厌恶感,而随着影片的展开,其他人物的纷纷出场,以及欧阳锋一人独处时的独白和空镜头的对切,观众的心理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来欧阳锋并不那么惹人生厌,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而当影片将一切分离与变故都展示给我们的时候——盲侠的死去、洪七的“矢星当值,大利北方”、大嫂的病故、东邪的“不会再来”、桃花的消失、慕容嫣与独孤求败……我们就会发现原来所有这些平行人物的性格与结局在欧阳锋身上是早有渗透的。欧阳锋的刚强与冷漠是用来掩盖他内心的脆弱与柔情的。
《东邪西毒》是一部轻情节,甚至可以说无情节的影片,为了不使影片失衡,这一点是要靠符号化的表现方式弥补的,而符号的弥补是会导致演员将人物必须处理得如舞台剧般脸谱化的。欧阳锋这个角色需要通过对这部电影的美学追求使他在塑造人物上扯下了脸谱性的束缚,给人物注入了更多的其他相关人物的气质——大嫂的柔情、洪七的精细、东邪对情感的难以表达、慕容嫣的痴情……以及所有人物之间表现出的如影片画面色调般的灰蒙蒙的冷漠。这些多层面、多角度如三棱镜般的演员表达使影片整体效果平衡、完整。这也是林忆表演最难的地方。
《东邪西毒》是新武侠电影中的异数,它以武侠为壳,描述的却是现代人的情感、迷茫、异化、和疏离。作为一部新武侠电影,《东邪西毒》借用并重新塑造已经被视为“集体神话”的另一个世界金庸作品中的重要人物,并以前传的模式重新建构了自己独特的武侠世界。虽然也有武打,也有侠客,也有义所当为,也有恩怨情仇,但其整部影片的架构、主题、叙述方式、表达内容,却与普通武侠电影大相径庭。《东》片在武打上使用一种高速摄影加抽格剪接的方法,既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模糊”方式强调了动作的神奇,又加强了视觉上的冲击力。这种“非线”上的剪辑效果,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特技,但也起到了异曲同工的作用。
《东邪西毒》的画面形式感会很强,在营造东方美学意境上必须有很深的造诣。很多灯光影的细微处理,光影效果对故事、人物心理的暗示,都必须做到完美无缺。大多数新武侠电影的考究画面,只是单层次可供欣赏的“画面”而已,最多也不过是渲染气氛营造环境,而《东邪西毒》的摄影必须充分融入到整部作品之中浑然一体,于是高下立判。而林忆在找演员之前就先找到自己的摄影,与他深谈这部电影自己想要的感觉,一起探讨电影应该怎样拍摄,并让他提前研究。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影片的内容,或者说主题。传统武侠片的忠君、复仇、称霸武林,发展到新武侠片已经成了更为复杂的多种元素混合体,而在《东邪西毒》中,几乎所有这些传统主题都已不复存在了,从某种迹象上,《东邪西毒》可以看成是对江湖和侠客的一种探讨和重新诠释,影片采用“前传”这一形式本身就带有追究根源的用意。所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走入江湖,大多是因为爱情,同时这些爱情行为本身也是带有拒绝与被拒绝的感觉。在武侠大旗的遮盖下,江湖儿女也成了现代都市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白领阶层,在遮遮掩掩进进退退中做着迷茫的爱情游戏。
欧阳锋在兄长成婚的那天离家出走,因为嫂子是他最爱的女人。他隐居在沙漠小镇,经营着一家旅店,专为结识往来的过客,也做着为他人寻找杀手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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