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你在哪儿?(1 / 2)
楚云升很少做梦,也害怕做梦,因为在大黑暗以后,他的梦从来都是噩梦。
正因为梦的少,所以每一次,他都能清楚地记得梦中的噩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中午的时候受到与文萝谈话的刺激,今天夜里,他又做梦了。
梦的内容很飘忽,很荒诞,五颜六sè,变幻莫测,一会儿感觉自己还在节点轮回之中,是一个干净的轮回,一会儿感觉自己回到了阳光的时代,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就像第七纪。
具体是哪一个,他也搞不清楚,总之都相互混淆在了一起。
梦的开头并不确切,很模糊,但很快他好像看见了文萝,自己还是那个已有些记不清的公司小职员,坐在大会议室人群后面,装模作样地拿着本子和笔,听着文萝与几个领导说着那些曾经熟悉如今却已经陌生无比的话,不知道说到哪儿了,一晃的功夫,就说到了他头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文萝就在那儿批评他,旁边赵经理在旁边打着马虎眼,不< 时地替他辩解两句,而他自己则忐忑不安地不敢说话,只想着赶快忍过去,不至于让领导们觉得自己听不进去批评,弄丢了饭碗什么的。
然后,他忽地想起了自己早不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职员了,干嘛还要再这里听他们的训!?还反了不成。
正当他要拂袖而去的时候,会议竟然结束了,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下班了,提着包,挤着地铁,跟着人流稀里糊涂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已经不是小职员了。那自己是谁?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恍惚地觉得自己应该很厉害过,威震天下,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手上脚上全是血。四周全是扭曲的人脸人骨与尸骸,耳朵里都是凄厉的索命惨叫声,宛如在地狱中一般渗人。
带着血腥味的寒风一不停地哆嗦着他的身体,鬼叫声无时不刻地不钻入他的脑袋,缠绕在周围,像yīn魂一样飘荡不散,挥都挥不开。
他的脑袋开始阵阵作痛。像是有一个搅拌机在里面不停轰鸣一样,粉碎着,搅割着,他越来越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他努力地想着,并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形形sèsè的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猜测着这些与他瞬间一次交集的陌生人们背后的故事与一生。是他看不到也从来不知道的一个个陌生故事与人生,全都交错在一面相遇之中,而还有更多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人存在着。和他活在同一个天空下,同样演绎着他所不知道的人生,于是,整个世界变jīng彩多变起来。
天空渐渐黑暗下来,仰望着黑幕般的苍穹,他好像找到了一些自己丢失的部分,想起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每想起一点,鼻孔中血腥味就减弱一分,耳朵中的鬼哭狼嚎声就减小一分。而他的眼神便冷酷了几分。
游荡了很久,走了很久,他觉得很累很累,想回家了,于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在超市里呢,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菜。还买了一瓶红酒……晚上早点回来噢……”
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像是放在他记忆中一直没有变过一样的熟悉,还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快乐。()
但他听得出来,声音和往rì还是有一点点不同,似乎夹杂着一丝既激动高兴又担忧意乱的复杂情绪。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心中于是极度的惶恐,好像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从此便将与他永远、永远再无相见之rì,永远、永远地就此失去……
他发了疯一样往记忆中超市的方向急奔,他想阻止心中的惶恐与一切不好的预感,哪怕赔上xìng命也在所不惜。
跑掉了鞋子,也跑乱了衣服,他不顾一切地跑着,各种记忆像是cháo水一般涌来,从他眼前两侧掠过,各种各样的人脸,有冷笑着的,有哭着的,有大喊的,有沉默的,都看着他,盯着他,想要拽住他,拖住他。
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脚步也就越来越快,他仿佛早已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慢一点点,便再也见不到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从此yīn阳两隔,永生不得相见。
他爱那个人太深太深。
终于,超市到了,那个人刚刚从门口推着购物车出来,穿着淡粉白sè的裙子,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樱花,微微笑着,又有些吃惊地看着狼狈的他。
但没有说话。
他冲了上去,紧紧抱着裙子的主人,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紧紧地抱着,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间,闻着熟悉味道,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沙哑而颤抖地呼唤——
“璃,是你么?”
……
快艇的休息室。
艾希儿原本紧张地来到楚云升的床边,心中乱到了极点,但突然被楚云升死死地抱住,震惊中却不敢挣扎,任由楚云升双手紧紧地将自己**光滑地身体拥在怀里。
但她一下子就坦然了,她认为楚云升是醒着的,要不然不会主动抱住她,所以,王其实是想要她的。那么,她就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只能顺从。
诚然,她的确有严重的洁癖,厌恶那方面的任何事情,但起码她是王“苏醒”以来的第一个女人,要干净了许多,因此,她总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生来就被选为王的祭品,是王的女人,最终自然是要做该做的事情。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地感觉到肩头微微一凉,像是水滴落在皮肤上一般的冰冷。
她回头,发现是泪水,是王的。
艾希儿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所措,但她很清楚地听到王用着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喊着一个名字——璃。
“璃,是你么?”
艾希儿的确听不懂这句拗口的东方语言。可当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全身微微抖动,从心底深处深情而又极度悲伤地一遍一遍重复呢喃这句话的时候,她听明白了。
王在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足以让王心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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