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之后的日子日复一日,除了渴的喉咙冒烟这点难以忍耐,可以说是最惬意的时间了。没有干不完的活,不用担心饥饿,不用整天想着表现讨好野人。原先以为自己会因为缺水的事情担心一下,至少之前自己都为此那么焦虑紧张,谁知眼看水一天天少下去,大概是睡傻了,脑子里只反映出一句感叹“啊,水又少了”,什么焦虑什么紧张遥远的像是戏外的看戏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意外的轻松。
现实的情况却没那么轻松,口腔黏膜干燥,皮肤弹性变差,尿量减少,脱水的症状在安晓洁身上表现的越来明显和严重。即使睡的时间再长,起来时仍觉得疲劳、倦怠,随便靠着就能随时睡过去的感觉,那感觉很不好。
阿赫和星期六已经好些时候没碰上面了,只能通过减少的食物判断他们曾醒来过。
安晓洁用还算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干裂开口子的唇,喉咙从火烧火燎的痛到现在只在做出吞咽动作才砂纸磨过般的痛,安晓洁不知道这情况算变好还是坏。她摸摸喉咙,手下的指感钝钝腻腻,稍稍用了点力,搓下绿豆大小一颗泥。二十几天还是更久没洗过了?说不定比济公还脏了吧?
安晓洁自嘲。干净的存水还剩下两三天的量,如果她能坚持住每次只喝一小口的话。
撑着山壁站起来,起身时一阵熟悉的头晕,和以前偶尔贫血的症状一样。挨过那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扶着山壁一步步往外走。这条通往平台的路每次她醒来都要走一遍,怀揣着希望出去,只是到现在为止,每次,失望而归。
她每次都会站在平台最边上的位置往下望,说来讽刺,严重的恐高症竟然不药而愈!没人惯了,没时间惯了,再惯要死人了,它就好了。果然什么东西都是矫情货,毛病也是。
底下的水冲刷到山壁上,激起一阵阵波浪,远远的荡开去,也将浮起飘近的白骨漾开。安晓洁死死抿住嘴,目光集中在那白骨上。
让一个快渴死的人天天对着那么多水,哪怕明知道是严重污染的水,想要抵抗住心底的动摇,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饮鸩止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怕死,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能晚死总不愿早死。
她现在还有理智,还能控制住自己,真到了弹尽粮绝的那一天,安晓洁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直接选择渴死成干尸还是痛痛快快喝个够?
眯细了眼看了会儿水位和四周大致的变化,安晓洁拖着又软又沉的脚步往回走。
迎面恰巧碰见阿赫翘着一撮头毛配着他无表情的标准脸出来。头毛坚挺、招摇地一百八十度垂直,风来了,左右摇摆,风去了,弹回原位。
嘴角不由便弯了弯,安晓洁快走几步,伸出手让阿赫拉着她。空气潮湿,地面也依旧湿滑,保持平稳对她现在来说是一件费力的事,现在野人来了她就能偷个懒了。
阿赫,除去在部落开始那段时间,之后对于她的主动亲近都挺乐见的,他的脸上是看不出太多,只是摸摸舔舔她的情况会比往常多。她没养过大型犬,小时候和很多孩子一样被邻居家的狗舔过,两者的感觉,嗯……其实挺像的。
不知不觉间安晓洁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压在阿赫身上。每次看过洪水的情况,她会习惯性再去看看柴火的储存量。
从在这个山洞住下以后,阿赫一共补充过两次食物,两次都是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对于这种情况,很自然让安晓洁想到阿赫防着她,她还没有得到野人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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