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节 灵岩寺内(3)(1 / 2)
黑夜里面虽然没有光线,但是车夫老四的眼光依然那么炯炯有神,淡淡的望着李洛的面容,说道:“孩子,他不让你去,是为你好,要知道哪里有鲜血、有阴谋、还有尸体,这些都不应该让你看到的东西,你要真的喜欢他,就要去理解他,接受他,说起来,今天你闹着来本来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要知道这是在干正经事,带着一个女人像什么样子,你的黑炭头,不仅仅是你的,”老四用手指了指在黑夜之中依然站这笔直,保持着绝高警惕的铁卫战士们说道:“他还是这些人的头头,所以你要多站在他的立场想想,这才是长久之计,一味的撒娇,却不懂得男人做正事时候的心理状态,那么你和这个男人,别怪你四叔多嘴,哪是长久不了的,也许你现在还不懂这个道理,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会思考清楚的。”默默的点了点头,李洛面上带着几分思考的情绪。
且不说李洛如何,咱们回过头来看看龙天羽带着铁卫向着灵岩寺里面摸去。以专业有组织的力量,对仗无组织无纪律的罗教匪徒,谁赢谁输,用屁股想到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一帮罗教匪徒纷纷作鸟兽散状,四下逃生而去。而邵博自然也没有了前面威风凛凛的摸样,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伙同陈煜、周卫石向后山逃去,可想而知这为罗教特使最后的下场如何是不言而喻的。
很快龙天羽一行人就来到了千佛殿前,这下子在场上的士绅们,可是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有的嚎哭,有的欢笑,纷纷围了上来,同朝廷的人马诉苦,自己如何如何的悲惨,罗教党徒又是怎样的凶残,一时之间是声泪俱下,真正是丑态百露,把龙天羽闹的是哭笑不得。他一边敷衍着士绅们的话头,一边吩咐人赶快去将在后面等待消息的曾山请过来,这帮老爷们还是丢给曾山去操心吧。只有哪刚才倒在地上装死的老者孤零零的一个人,带着满面的阴狠厉色,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灰尘,坐在一边不言不语,摸样甚是古怪。
龙天羽正打着哈哈,心里烦闷的不行的时候,王五回来禀告说,匪徒已经清理干净,其实他就是在暗示已经将这些乡绅的证据拿到了手上,正好这个时候曾山来了,于是龙天羽借机脱身,同王五一起去了后殿,想要看看那些具结书和证据的情况。转到后面,见到陈煜正低眉顺眼的站在哪里,手中捧着一打纸张,龙天羽笑嘻嘻的看着他,捶了捶他的胸膛,语带亲热的说道:“这件事情干的不错,我果然是没看错人,有前途。”
陈煜听到这话,眉开眼笑的嘴都合不拢,腰更弯了,阿谀的说道:“哪里有小人的功劳,都是大人教导有方,部署得力,小人只是运气好而已,一切尽是大人的功劳才对。”
点了点头,龙天羽没有搭理他的马屁之词,一边从他手上拿过了具结书和借据观翻看起来,一边淡淡的说道:“你的功劳我是铭记于心的,以后日子处长了我的为人就知道,是绝对不会将下面办事之人的功劳据为己有的,总是不能叫你们流血流汗,还流泪吧。”这话说得陈煜心里面暖烘烘的,一时之间眼眶都有些红润了起来。
翻了翻文书,龙天羽皱了皱眉头,右往回翻了一遍,在边上偷眼观瞧龙天羽神色的,陈煜顿时心中一紧,连忙疾声说道:“大人,是不是有所不对头的地方?”
“恩,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乡绅一共有三十七人之多,这里面怎么只有三十六人的文书,你是不是遗漏了一个人的?”晃了晃手中的纸张,龙天羽淡淡的问道。
这个,陈煜一时语噎,他没有想到龙天羽如此的厉害,这么片刻的功夫就将士绅的人数观察的清清楚楚。仔细的思索了片刻,他发现了问题所在,连忙躬身回答道:“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果然有一个人的遗漏在外,不过这里面有些情况。”于是陈煜就将刚才邵博杀了一名年轻人,以为老者瘫倒在地上不起,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煜如此一说,让龙天羽立刻心里面一阵翻腾,强压着激动的神色,问道:“这姓丘的老人,你没有听错,是官居吏部尚书一职荣休的?”
陈煜又想了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大人放心,这点小的绝对不敢哄骗,哪被邵博杀害的年轻人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不信您问周大人。“龙天羽转头朝周卫石看去,见他也点了点头,心里面自然有数这事情是真的了。想到这里心中一惊,难道说这丘橓居然来了这里?觉得不大可能啊,要知道丘橓可是朝廷的尚书,一品大员,哪可不是什么末等吏员,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哪怕就算是告老还乡,但他头上依然顶着南京尚书的闲职荣衔,自然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来到灵岩寺之中,就连曾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龙天羽想到这里,问陈煜道:“知不知道他是什么由头来灵岩寺的?”
陈煜摇了摇头,倒是身边的周卫石开腔说道:“看他的摸样似乎身体有病,好像是到灵岩寺来求医的,心尘和尚在济南这个地界的医术可是远近驰名,不少达官贵人都找他问诊。”
若有所思的龙天羽听完周卫石的分析,心里面仔细琢磨了一下,心里面下了决断。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冤家路窄了。原本还说要去找这老小子的麻烦,为张懋修报仇,却不成想送上门来了,是不是要就借着这个机会将丘橓除去呢?想来想去,要是真有想有所动作,恐怕还是要落在陈煜的身上,自己是不适合出面的。于是龙天羽回身上下打量了陈煜几眼,将陈煜看得是浑身发紧,不知道哪里出了事故。带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龙天羽,沉默了会儿,最终同陈煜说道:“那老头应该叫做丘橓,字茂实,诸城人,后举家迁移到阳信,嘉靖二十九年进士,曾奉旨查处过张居正一案,可谓誉满天下的能人,离职前乃是官拜南京吏部尚书一职,现在告老还乡回到了山东老家休养,只是么,至于他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却是不大明白。要知道曾山的法会可没有邀请他过来。”
听到龙天羽如数家珍的详细描述对方状况,越听陈煜头上的汗也就越冒越多,如此一位在职官员居然被自己得罪了,孙子还被杀了,虽然并不是自己亲自杀的,可杀他孙子的时候自己是在现场,恐怕无乱如何吃脱离不了干系,就算邵博是自己亲手杀的又怎么样,吏部尚书大人还能饶了自己?唉,这可是泼天的大事,人歪歪嘴,说不好自己就要身首两异,没有个好的下场。急的满头大汗的陈煜,只敢在心里面腹诽,不是你说要死几个人才能让富绅们觉得有了危机感,进而使得他们对你的解救心存感激么,现在将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果然这些大明的官员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陈煜也就只敢在心里面想想,他是知道的,自己现在就只有龙天羽这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对方随便动些脑筋,自己的命运必然不堪设想,觉悟幸免的道理,因此宁愿得罪鬼神,也不能得罪眼前的管事大人。想到这里,陈煜噗通一声跪在了龙天羽的面前,拜伏在地上,口中颤抖的说道:“大人救命啊~!都是小的办事不利,才招惹下了如此弥天大祸,还请大人法外开恩,帮小的闯过这个难关,小的必然做牛做马,割草衔环为大人效力,今后如有背叛之心,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龙天羽要得就是陈煜这话,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附身在周卫石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周卫石面上虽然流露出了惊诧之意,但转瞬平静了下来,弯了弯腰,表示自己明白自家魁首的意思。点了点头,龙天羽不在多话,径直走出佛堂,也不看陈煜的摸样,望着后殿不远处的一颗老槐树感慨道:“此树果然高大,看来是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唉,人世间沧海桑田,也不过是朝夕之间,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永恒的呢,想要茁壮成长的如此高大,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雨的吹大,唉,什么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就看你时机掌握的准不准了。”
陈煜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趴伏在地上的他只能看到人的双脚,听着人的话语,却无法分辨人的面部表情。听到龙天羽的此番话语,他的脑子里面若有所思,但是却又有些恍惚,不明白龙天羽无缘无故发表这么一番慨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要自己面对风霜?正糊涂之间,却没料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扶了起来。陈煜抬头看去,原来这双大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卫石。只见这位龙天羽身边的贴身总旗,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面带亲近之色,靠近耳边,小声说道:“陈兄弟有些糊涂么,哪里有如此严重。我家大人最是念旧,陈兄弟能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哪能不管不顾的弟兄的难事。只是么,大人他也难啊,你不在朝野之中是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哪文臣专门盯着我们这种皇上的亲近之人攻击,别说我家大人,就是东厂的厂督张鲸张公公也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度日,平日里不敢有半分的差池。你自己想想看,尚书大人是何等官职,乃是朝廷一等一的大臣,而我家大人不过是个不入末等的官员,哪里在如此大人物之前有他的说话的地方,你这件事情可是为难我家大人了。”
听到这话,陈煜的腿都软了,原本他以为脱离了罗教卖身朝廷,总归是能落个好前程,谁曾想又弄出这么一摊祸事,同尚书老爷的孙子的死扯上了瓜葛,面带惶恐,不知所措的,嘴里面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那边周卫石自然明白陈煜的心态,低声说道:“要说起来呢,也不是没有可能解决这事情,但你总是要落得些干系的,承担些风险才是。只是么,”故意说了一半停了话头,满脸踌躇的摸样,犹犹豫豫的不往下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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