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螳螂捕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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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能找到这里来,这地方还能呆得住吗?不想死的就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杨再思心中烦躁,不想和孟少通纠缠不清,横眉冷眼斥责了一通,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孟少通愣在当场,面上阵红阵白终究没有勇气再跟过去,目光一转,看见屋子里的晏轻舞,认得她是和杨再思一同到孟家去的朋友。

摘下毡帽,和和气气走上前去,拱拱手道:“几位都是再思的朋友吧。方才在寒舍多有得罪,孟某深感抱歉。麻烦你将这些银票转交给她,我……我就先告辞了。”说着把手中的银票放到桌子上。

“照理说你们夫妻一场,见人家落了难,就赶忙扫地出门、落井下石,本该有所补偿。但大小姐既然不肯收,我怎么好替她作主。我看你还是当面交给她比较好,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这笔钱能转交到大小姐跟前。”

祖龙地宫中珍宝无数,晏轻舞自不会将些许银票放在眼里,这钱拿是不拿原在两可之间,杨再思拒不接受,总是想跟孟家一刀两断。

照眼前的态势来看,两人也没有什么复合的可能,只有孟少通还一厢情愿,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

孟少通听晏轻舞的意思,这笔钱倘若杨再思执意不收的话,倒有被她们吞没的可能。这就非他所愿了,踌蹰了半晌,终于将银票收了回去。

晏轻舞微微哂笑,不再理他。挽住明钦的手臂朝江夫人努了努嘴,揶揄道:“这位娘子又是你从哪里勾搭来的?”

“别胡说。这是我乾娘江夫人。”明钦在晏轻舞臀侧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郑重其事的介绍道。

晏轻舞小口微张,颇感惊讶,笑吟吟地离坐而起,上前行了一礼,“原来是乾娘,失敬。我是钦之的师姐,姓晏,小字轻舞。”

“晏姑娘。”

江夫人微笑颔首,看晏轻舞虽作男子打扮,却自有一股柔媚之气,十分讨巧可喜。心头暗暗诧异,不知明钦身边竟有不少容色绝佳的女孩子。

…………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对女子来说,容色到底是一个重要的标准。

有道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绝首去尾,十人之选,应该称得上中人之姿了。一个团体之中往往有好事之徒月旦评议。这在学宫校舍屡见不鲜,诸如班花、校花云云,可说是百人之选,千人之选。

单以容色而论,千里挑一必是一时之选了。名传千古的美人大抵也不过如此。像播于众口的四大美女,西施不过一浣纱贫女,昭君也只是汉宫一宫娥,貂蝉则有无其人都不可知。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全美’。‘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容色也和文艺一样有种种标准,而不像武功那样容易比较出高下。

所以千古美人乃是在容色之外更有别的标准,譬如才识、性情,特殊的际遇,越是不可复制,才越显得珍贵。若是以貌取人的话,真如恒河沙数,俯拾皆是了。

很多人认为容貌颜色是天生的,故而以色事人等同于不劳而获,是很受鄙夷的事。

其实也不尽正确。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是事理上应然的事。世人喜欢将美人比作花卉,花卉之缤纷绚艳自然是在丛簇绽放的时候。

而事实上人总是变丑的多,变美的少。大约童稚的天真烂漫是世人喜爱乃至艳羡的,老聃屡屡称美于赤子婴孩,这种混沌柔弱的状态大概是容易激起呵护之心的。

有道是,‘相由心生’。这个‘相’并不限于面貌,很多坏习惯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像弯腰、驼背、近视、脱发甚至肢体伤损,应该说一人的美丑绝大部分都是后天的影响,美是需要精心呵护的,而丑其实是堕落的一种表现。

当然在生活条件极端贫困的年月,可能绝大多数是无力顾及美丑的问题。仙界生产能力突飞猛进,美容业应运而生,很多人一掷千金,在身上剜肉补疮作一些修整,这种心情值得体谅,然而于美的真义恐怕是无甚心得。

要而言之,容貌颜色只是第三等的标准,第二是才识,第一是性情。世人常称美说性情中人,究竟什么是性情中人,这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单以容色来说,个人的审美也有很大差异。而审美和修养见识是紧密相关的。世间得天独厚的少,奇丑无比的也不常见。剩下的就是审美标准的上下起浮了。

老实说,单是容貌丑陋还不算丑,古今中外都有很多大名鼎鼎的丑人,像李贺、罗隐、贺铸、钟馗,哪一个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嚣俄创作的卡西莫多也是脍炙人口,孔子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圣贤与凡夫的差别本不在皮相之间。

才识和性情的丑陋才更加惹厌。孔子极度讨厌的‘乡愿’,就是才识庸陋,性情猥鄙的集中体现。乡愿,后来叫学究,再后来叫砖家,也是阴魂不散的一个群相。

有一流才子佳人小说总是将故事中的男女捧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未免有些过甚其辞。却不悟真正的美人,容色往往是次要的,假定有一个女子容貌姣好,而举止猛浪,言语粗俗,甚至污言秽语,恶模恶状,不摇头掩鼻的必是臭味相投、****熏心之流,如何能入诗入画,千古称美?

总而言之,容色只能作为美的一种标准,甚至连举足轻重都谈不上。

虽说‘人无全美’,但只要没有明显的缺陷,稍加修饰,未尝没有可取之处。

汉代的班昭作有《女诫》,提出了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种行为准则。又说,妇德,不是必须才明绝异,妇言,不是必须辩口利辞,妇容,不是必须颜色美丽,妇功,不是必须工巧过人。

大约总以清闲贞静作为标准,看似容易,实际也不那么容易做到,可说是一种很高的道德规范。

近世喜欢诋毁古人,一切忠、孝、节、义,常以一‘愚’字蔽之,这真是绝可笑的事。

人的审美在容貌颜色上可能不会有大的差别。据说唐朝以胖为美,这可能跟唐朝的生活条件有一定关系。

世俗的审美总是以多数为准,修罗肤白、夜叉肤黑,只听说夜叉在修罗道遭歧视,而绝无可能在夜叉国被下看,就是这种道理。

杜少陵诗说,‘忆昔开元全盛世,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百姓衣食富足,自然发胖的人多,从而以胖为美,不无合理的成份。开元盛世终属历史上少有的景象,此后风光不再,这种审美标准也就一去不返了。

审美的无偏差,可见古今人在容貌上并没有太多差异,差别还是在神气上。神气就是才识、性情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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