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潭斗蛊 1(1 / 2)
过了小会,从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众人移目看时,不由得一怔,原来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少年道姑。
少年道姑大约十六七岁年纪,瓜子脸庞,身材袅娜,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她款款移步走到潭边,打个稽首,抬起眼眸向众人一扫,清丽绝俗宛如天人。
草鬼婆与她秀色一比,好不自惭形秽。草鬼婆一双三角眼睛微微翻红,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宽,这种既丑陋又凶恶的蛊婆,平时连她自己的娃娃都不喜欢亲近她,外人自是既不喜欢靠近她,但又不敢得罪她。
草鬼婆狐疑道:“怎么出来一个小孩子?赶紧教你大人出来跟我说话!”
少年道姑粲然一笑,道:“对付你们这种邪魔外道,又何须我师父出马。”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时笑容可掬,双颊酒涡浅现,却有调皮之态,
草鬼婆哼了一声,森然道:“小姑娘,你们师徒是什么来头?趁早报上名字来吧,免得呆会儿你们师徒二人投胎做了无名小鬼!”
少年道姑口角噙笑,狡黠地道:“我不说名字吧,你们还道是我怕你们呢,不过我师父的大名你们还不配知晓,就只说我的名字好了——你听着,我叫靳雪鹄,是从四川青城山来的。”
北宋家苏轼有诗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爪印,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君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昔年苏东坡和弟弟苏辙(字子由)曾到过河南渑池县,在那儿的一所寺院里住宿过,寺院里的老和尚奉闲还殷勤地招待过他们哥俩,他们也在寺内的壁上题过诗。后来苏辙写了一首《渑池怀旧》诗寄给哥哥,苏轼就以上面这首《和子由渑池怀旧》诗寄给弟弟。
当苏轼写这首诗时,奉闲老和尚已经仙逝,题诗的墙壁也可能已经坏了。大诗人想想自己宦海沉浮,不由得感慨人生在世,萍踪不定,偶然留下一些痕迹,真像飞鸿在雪地上偶然留下的爪印一样。
有学问的人一听这少年道姑的名字,当可揣测乃父应是有来历的人物。然而对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的草鬼婆等一干乡野粗人而言,哪知晓“雪泥鸿爪”的典故呢?
草鬼婆破颜一笑,说道:“你爸妈是不是能未卜先知啊,取个名字还真同小姑娘对上号了呢!——小姑娘莫不是白狐狸精变化的么?”原来草鬼婆误将“雪鹄”听成了“雪狐”。众人听了此话,也会错了意,都忍不住咧嘴好笑。
少年道姑靳雪鹄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乐了,“是啊,我就是白狐狸精,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不是成天把我当做神灵膜拜么,哈哈。”
草鬼婆皮笑肉不笑,说道:“小姑娘,老娘还真有些喜欢你这玩皮的白狐狸精哩,你快将你师父请出来,我可免你一死如何?”
靳雪鹄格格一笑,“要见我师父也不难,只要你有手段能打败本姑娘,自然能请动我师父的大驾。”
草鬼婆收了笑容,双手合十,闭上双目,嘴里念叨着令人发怵的可怕咒语,然后跪下去朝黑色灯笼虔诚地叩了三个响头。
众人屏气凝神守在一边,脸上神情又是害怕又是兴奋。
靳雪鹄见草鬼婆要动手了,也敛了笑意,看着草鬼婆的奇怪举动。
草鬼婆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从小瓶中倒些红色粉末在手心中,双掌涂抹了红色粉末,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黑色灯笼皮剥了下来——
只到这时候,躲在草丛中的邵元节才看清楚:原来那不是黑色灯笼,而是一只用黑色纱布笼罩住的鸟笼!心中好生诧异,不知这小小鸟笼中能装着什么凶猛的大鸟?
草鬼婆探手打开鸟笼,将两只血红色的小鸟分别擎在双手心上。她看着手中血红的怪鸟,用一种大人哄小孩子的口气对它们说道:“大红哥儿,小红哥儿,求你们哥儿俩个快去把那个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给我取来吧!”
靳雪鹄见草鬼婆似是要驱使两只红色的麻雀儿来同自已交战,表情略微有些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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