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苯教 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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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象雄部曾统一了号称十八万户部落的十八国(相当于诸羌的部落联盟),建立起了威震中亚的象雄王国,象雄王朝鼎盛之时,曾具有极强的军事力量,其疆域十分广阔。据著名学者朵桑坦贝见参(skalbzangbstanpvirgyalmtshan)所著的《世界地理概说》记载象雄地域分三部:“里象雄应该是在冈底斯山向西走之外的波斯(parzig)、巴达先(bhadasshan)和巴拉(bhala)(巴达先和巴拉大概是在今天印度与巴基斯坦有争议的克什米尔一带);中象雄在冈底斯山向西走一天的路程之外。那里有枕巴南喀(dranpanav)的修炼地穹隆银城(khnyunglnnyuguldmkhav)(包括大部分藏区和印度拉达克地区),这曾是象雄王国的都城。外象雄是以穹保六峰山(khyungporistsedrng)为中心的一块土地,也叫孙巴精雪(sumpagyimshod)。包括三十九个部族,北嘉二十五族(rgyasdenyerlnga)。

关于本教的发展历史,在象雄文明诞生之前,中亚地域就存在着各种原始崇拜的仪式───原始本教,之后象雄人尊大鹏为图腾,随后出现了“仲”,即口传历史故事的说书人、道过去者。嗣后出现了“迪鸟”卜巫,即占卜未来者、诵经祭神、为现世人除障等原始本教。后来象雄王子辛饶弥沃成道以后创立了雍仲本教,从而使本教得以统一,雍仲本教成为象雄的国教并逐渐展达到了鼎盛时期。辛饶弥沃所创立的雍仲本教不仅仅在象雄地域流传,一直到公元七世纪,雍仲本教也是整个吐蕃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从公元七世纪印度佛教传入吐蕃以后,本教和印度佛教在互相排斥的同时,又各自吸收了许多对方的内容,本教吸收了印度佛教的内容,丰富了其文化内涵。

根据古代吐蕃的传统,每位赞普(相当于国王)登基以后,会推举一名本教高僧叫做“古辛”(相当于国师或法王),并为其建立一座叫做“赛康”的寺庙以做供养,赞普处理军政大事甚至是赞普王位的继承,都需要古辛的参与(吐蕃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就是由本教的僧团认证并加冕的),加之吐蕃百姓以及当地一些大臣和贵族势力都非常信奉本教,本教势力过大,威胁到了吐蕃王室的地位和权威;另外,吐蕃这一段时期不断扩张,而被吐蕃吞并的诸羌部落比较分散,他们原先的信仰基础乃至语言文字都已形成一种格局,地方豪酋和贵族势力以此掌握着各部落的控制权,吐蕃王室需要重新洗牌并建立一种新的秩序以加强王室集权并削弱地方酋长的势力,从而加深对各部的控制。公元七世纪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将印度佛教引入吐蕃,并给于佛教僧侣很好的宗教政策,后赤松德赞让佛教与本教进行公开辩经,以决胜负,在辩论结束后,赤松德赞宣布佛教获得胜利(本教则对辩经的胜负结果持相反的看法,也有的认为胜负未分),本教徒们连同他们所在的寺院一起被迫改宗印度佛教,本教寺院的佛像被隐藏入地下。凡不愿意改宗的本教僧人被流放到阿里、安多和康区等边远地区,继续信仰和传播他们的宗教。这次使本教与公元7世纪始传吐蕃的印度佛教之间两百多年的斗争见了分晓,最终以佛教的胜利而告终。

佛教被松赞干布引入吐蕃,当时的印度佛教仅仅是一个局限在吐蕃王室传播的外来宗教,还无法撼动本教的地位;到了赤松德赞统治时期,佛教和藏语文一起作为一个强势的文化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持下,迅速占领了吐蕃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到了后弘期经历朗达玛灭佛事件以后,佛教从安多地区逐渐开始重新传播,并且逐渐在民间得势,在很短的几个世纪里,佛教遍及整个吐蕃。而本教在赤松德赞以后一直处于劣势,尤其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卫藏地区,基本上被清除逸尽。

至于到了如今,关于本教的现状。

本教是藏民族的本土宗教,它的影响不可能随着教派的衰落而消失。直到今天,本教仍然深刻地影响着藏民族精神和文化生活的某些方面。另外,本教的仪轨、修法、密宗、大圆满等传统都有其独特的传承体系,这对于我们研究藏传文化是极其重要的。本教《甘珠尔》就记载了本教这个西藏本土宗教的教义、仪轨及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轨迹。

经过上千年的磨合,本教与藏传佛教之间在一些重要教义上的融合缩短了这两个宗教之间的距离,消除了两者之间的许多分歧,促成了这两个宗教传统在许多重要教义上的共识,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断融洽。值得一提的方面:夏扎仁波切(1858~1934),法号扎西坚赞(译为吉祥胜利幢),在大圆满方面的修行、研究和著作。夏扎巴一生修习大圆满,是一个虹化了的本教旧派(古本)大圆满成就者,在夏扎巴三十岁前后,他在四川康区与蒋贡.康楚、蒋扬钦哲确吉罗卓、秋吉林巴、米庞蒋扬嘉措等人发起了称之为“利美”的无教派运动并成为其中本教的代表,也使他明确的了解了佛教各派系的修法,由于他不需修持各派教授而一见之下就能自然通达,由此获得了很大的声誉,据说当时藏传佛教的五大派都有拜访求学于他或探讨学习的。夏扎巴的著作汇集成册的有十八部,其中最重要的有五部:《法界明智藏宝库》(dbyingsrigmdzod)、《教理藏宝库》(lugsrigsmdzod)、《经藏宝库》(sdesnodmdzod)、《虚空藏宝库》(nammkhavmdzod)和《格言宝库》)。

夏扎大师所创立的夏扎日绰佛学院处今四川省德格县北部温托乡(古名扎阔地区)一带,由于这个地区从未处于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一直到二十世纪末,这个地区才通简易公路,而且需要骑马才能穿梭在各个寺院中。康巴人宽阔的胸怀和博采众长的优秀品格造就了康巴文化宽容的特点,尤其在近代受到利美运动(无偏私的佛教宗派融合)的影响下,长期以来各教派之间的关系相对比较融洽,加上该地区长期处于德格土司的管辖,而历代德格土司教派观念比较淡泊,使这里的本教得以保存和发展。此外,德格土司的辖区正好处于噶厦政府和四川军阀两大势力范围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这为本教这个处于劣势的本土宗教提供了较大的活动空间。一直到二十世纪中叶,这个地方除了因交通不便而成为一个偏僻和纯粹的本教地区以外无特别之处.但是随着夏扎仁波切在夏扎日绰地区修行并著书立说的成功,这个地方就成为一个遐迩闻名的本教大圆满修炼中心。它跟临近的新龙地区连成一片,成为二十世纪本教新藏派传统的一个重要根据地。夏扎仁波切曾受亦师亦友的伏藏大师桑阿林巴的邀请来此处居住数年,一方面闭关修行,闲暇之余教导弟子并著书立说,许多极其重要的大圆满法本都在这里完成的,如《大圆满三身自显宁提法藏总集》等等。

解放以后,中国宗教管理部门将本教归入了藏传佛教的佛教协会进行管理,没有设立单独的本教协会。随着改革开放,大量本教的手写历史文献和典籍、论著被国内外的僧侣和学者所翻译,这将对弘扬古西藏文化和人们认识西藏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从整体来看,本教虽然起源于以冈底斯山为中心的古代象雄,然后传到吐蕃,在卫藏地区得到发展,但是,因为从公元十一世纪以后,佛本二教的地位在青藏高原发生了根本变化,在阿里地区,本教已经完全被佛教所替代,寺院所剩无几,甚至本教原有的圣地都被佛教化,信徒越来越少。就是在卫藏地区,除了在本教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几个本教世系家族辛(gshen)氏及其辛仓寺、祝(bru)氏、叙(zhu)氏及其日星寺、芭(spa)氏及其芭拉普和芭仓寺、美乌(rmevu)氏及其尚日寺,和像曼日(smanri)寺和雍仲林(gyungdrunggling)寺这些历史上的重要寺院以外,本教已经基本上退出。但是,在远离拉萨这个政治文化中心的那曲、安多和康巴地区仍然保存了一定数量的本教寺院和信徒,本教文化也比较完整地得到保存,在局部地区甚至有所发展。

至于信徒,有两种本教信徒,一种是纯粹的本教信徒,他们的信仰是单一的,从传统上和心理上都认可自己是本教徒,有专门归属的寺院和活佛,有些甚至长期修行,具有明确的教法传承;另一种是一半本教一半佛教的信徒,这个信仰群体就比较复杂,随着本教与佛教的长期融合,在一些教理、教规、修法仪轨等方面的日趋统一,所以本教徒既信本教也信佛教的情况在有些地区非常普遍;另外由于本教寺院大都在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才能保存下来,这些地区基本上都比较贫穷,加上信徒人口稀少、总体势力单薄,很多寺院在民主改革和文.革期间遭到破坏以后再也没能恢复重建,导致了这些寺院的信民们正常的宗教需求得不到保证,他们就不得不转向佛教寺院,比如,人死了,没有自己所属教派的寺院和活佛为亡灵超度,这在传统的藏族社会是无法接受的,没有被超度的亡灵就会变成野鬼亡魂,无法投胎转生。请不到活佛和和尚超度自己老人的灵魂的子女在藏族社会里是被唾弃的,所以他们就只好到附近的佛教寺院完成一些特定的法事,超度亡灵,拜佛还愿,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成为这些寺院的信民,成为佛教徒了,这种情况在一些穷乡僻壤尤其明显;但是,当他们遇到天灾人祸,需要祭祀、修行、驱邪安邦、举行法事来安定人心时,人们认为本教活佛高一筹,往往邀请本教僧人来家里颂经,举行法事,以此来安定人心,这种情况决定了一部分人必须继承自己的传统信仰。

藏医学很可能源自古象雄本教,据尼玛丹增所撰《甘珠尔编目序言》:“《四部医典》(又称《医方四续》即《本续》,《释续》,《诀窍续》和《后续》)中祈请仙人之名及医疗咒语均原封不动地保持了象雄语。”另外,如针灸,一般认为,仅为汉族地区的中医所独有。可是,从敦煌出土的《藏医针灸法残卷》中,却载有与中医不同灸法的针灸内容,如脑穴学、主治适应症及手法等方面都有别于中医的针灸术而独具特色。《残卷》的最末一段说:“以上械治文书连王库中也没有,是集一切疗法之大成,加之吸收了象雄深奥的疗法写成。”可见象雄医学早已揉合到藏医学中,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又缺少翔实的史料不容易分辨罢了。藏医在分析判断某一病症在病理上的远近诸种病因时,离不开卜算占卦,因此,在以五明学分类之医方明时,这种卜算占卦之术便收类于医方明之中。据本教典籍记载:辛饶弥沃在为恰辛祖菲列加等人开示恰辛乘本教之法时,亦将卦(mo)、占(pra)、禳(gtobcos)、星算(rtsis)和医学(smandpyad)合融在一起,也鉴于此理。据本教文献载,辛绕的8个儿子中,有一儿子栖布赤西(dpyadbukhrishes)被认为是藏医学的始祖。《善缘项饰》记载:“栖布赤西王子,受教于其父并发大心,掌握医疗术等本教诸法,贯通二万一千《疗方五部大续》大典,成就医药本师不二者,审编《疗方三十万》等。”本教《无垢光辉经》中说也提到了:《疗方五部大续》、《九部大经》、《八支秘诀》、《小支二万一千》等由赤西王子和八大仙人保管”。

虽然西藏曾产生过如此众多而深广的医典,但实际保存至今的只有本教《甘珠尔》中的《甘露宝藏四本目》,即《根本医典蓝本目》、《养生药典白本目》、《疗方花本目》、《治病黑本目》。此四本目乃本教《九部大经》中的《四个本目》。据考证,著名的藏医典籍《四部医典》亦根源于《疗方五部大续》,由藏传佛教宁玛派大译师贝若扎那译自本教之医典。至今藏语中的warura(橄榄)、sletres(苦参)等药名仍用象雄语词。其他如卦、占、禳等方面的理论,后世著名的宁玛派学者米庞蒋扬嘉措曾进行过缜密的研究,并著有一本大部头的论著——《象雄吉头》(收入德格版《米庞全集》中)。这仅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本教文化对佛教文化的影响和渗透。

关于本教的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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