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序 毒（1 / 2）

“快点去找大夫来。”街上聚拢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碎碎嚷着，落梨衣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见围观的人肩挨肩都站成了圆圈，遮挡住了视线，人群脚下细细的空隙里晃出了褪去鲜艳的红色，恰好落在落梨衣的眼里。落梨衣看着围拢的背影层层叠叠，跟片刻之前她笑着看小女孩转身离开的孑然身影的方向重叠着，心头涌出不安，急迫加快脚步，细瘦的手掌拨开了人群，看见了那张小脸，是刚才的小女孩，落梨衣跪在地上，捧起她的小手，烫得灼人，可是她更加紧紧握住她，空出左手摸了红红的脸，鼻里湿热的气息在微微向外吐出，她还活着。落梨衣对着静浣喊：“我要银针。”静浣身上没有带，急急向四周的人求救，可只看见他们都在摇头。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落梨衣没有因此分神慌乱，脑袋更加清晰，忽地看见地上摇晃的影子，抬手取下了头上的流珠步摇，这是云墨给她的，她还记得云墨说过这支步摇上的流珠是南海珍珠，珠子极为细腻柔软，因此特意用南海里面最软最细的鱼骨作为针线，一气呵成穿起了这串串流珠。今早静浣给她梳发时故意挑选了它插上，因为她平日都是戴着素白玉簪，云墨给她的东西都没有用过，没想到静浣的用心倒帮了大忙。落梨衣用力扯掉珍珠，静浣惊得睁大双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看着。珍珠滴滴滑下，声音宛如风铃悦耳，周围的人纷纷蹲下忙着捡这四处逃亡的珍珠，无暇顾及地上睡着的女孩。细细的鱼骨在阳光下变得更加透明，带着血丝。落梨衣聚神，手持骨针利落扎进小女孩的皮肤里，接着又往身上其他穴道扎入，可地上的人丝毫没有任何起色，落梨衣在心底喊道，不可以慌。手心紧握着小手，继续扎入下一个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木辰已经站在人群中了，看着她下手的针法精准无误，这个徒儿没有浪费他苦心教导的心血。落梨衣已经在身上各处施了银针，她的温度缓解了不少，可还是很烫。到底还差了哪一步？落梨衣第一次为人施针，毫无经验可谈，没有慌乱害怕已经是很勇敢了。她低头看了手上的细针，竟有了些颤动，接下来能不能救活就看它了。针尖稳稳的即将刺入耳后的血管里，木辰快它一步阻止了接下来的进入。

“木辰。”落梨衣看到了救人的希望。

“让我来。”他的手指覆在她的脉搏上，眼色犀利了几分。血液如此快速流动，像是中毒的迹象，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木辰都无法知道的毒药就已经宣判了死亡了。他收回了手看着落梨衣，看得出她很紧张这个小女孩的生命，他难得陷入思虑，照梨衣的针法看，应该早就可以解毒。耳后的一颗小小鼓起的地方引起木辰的注意，这是方才梨衣要下针的地方。

“给我。”木辰拿过她手上的银针，看着地上睡着般的女孩，“梨衣，你想要她死吗？”话毕，针已经刺入了，也响起了落梨衣哀伤的声音，“不要，不要死去。”她害怕透了这个词。木辰似笑非笑，“那我们一起救活她吧。”落梨衣含着泪花点头，他不能再伤害她了，可是这一针下去根本就救不了小女孩的命，他心底有了几分笃定这是火灵珠，是毒非毒。现在就看那个人能不能救了。木辰双手伸入她背后准备抱起来去找他，她的眼皮动了，一下两下三下，木辰看得清清楚楚，停住了动作，小女孩睁开了眼睛，静浣大呼，“醒了醒了，小姐。”

落梨衣凑近看她，她的小手却突然摸上落梨衣的脸颊，“姐姐，不哭。”落梨衣破涕而笑，“你没事了，姐姐只是替你开心。”她握住她的手已经不再烫人了，拉起她的身子站了起来，为她拍拍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