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地自容（1 / 2）

寒风萧萧，雪花有些狂风乱舞，一路上时有泥泞，因为在这场雪前，已经下了几天几夜的雨。从狄坤家到集贸市场有两公里多的路，从家到城区之间，有一公里的沙石路，坑坑洼洼，砂子少的地方，露出了泥土。

狄坤几次差点没把车上的东西颠簸下来，每遇上一个坑，每打滑一次，他心底都一阵酸楚，自己年轻力壮，每次都要竭尽全力，可想母亲平日是多么费劲，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母亲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好不容易，狄坤骑着车子来到了集贸市场大门口，市场里稀稀疏疏有几个人，他们都在忙着扫雪，整理自己的摊位。大街上，行人很少。

这样的天气，狄坤打心底不相信会有生意，下雪在南方人的眼里，已经是很特殊的天气，可以放下各种重要的劳动，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休息，天冷，正好睡觉。狄坤确实不想来，但自己不来，母亲就来，主要还是为母亲分担。

正想着，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东张西望，渐渐地，孩子走近狄坤，望了望狄坤，脚步停下了，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失望。狄坤突然想起母亲的嘱咐，于是主动问起来。

“小朋友，你要买啥？”狄坤这一问，孩子显得有些紧张，摇了摇头，转身欲走。狄坤知道，他一定就是母亲说的那个男孩。

“你别走，你要买红薯吧，来，哥哥给你。”小男孩犹豫了几秒钟，转过身走向狄坤，双眼凝望着这个大哥哥，好像有些怀疑。狄坤也才注意起这孩子，衣服叠穿四五件，没一件是厚实暖和的，裤子就一条，很单薄，鞋子破了个洞，竟然没穿袜子。

狄坤心底顿时有些酸楚，现在的孩子，谁家不是宝贝似的呵护着，就算是再穷，再难，也会让孩子穿得暖和体面。难道真是家里不济，或有其他原因。

狄坤想从他嘴里知道更多的情况，可这小男孩要么就摇头，要么就一言不发，狄坤一问到家里的父母，他就很难过的样子，看来他是不想让狄坤知道家里的境况，所以不愿说。

“你叫啥名字？”狄坤换了个话题。

“我叫卷毛。”小男孩答得很干脆。狄坤一看，孩子的头发还真有些卷曲，不由笑了笑。

“卷毛？嗯，很好听，长大了想干啥？”

“长大了学功夫，当老大，收拾坏人。”男孩忽然间眼睛一亮，来了精神，瞳孔里透着一股寒光，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这孩子咋会有这想法，难道是电视剧看多了，于是又诱导，问他啥是坏人，他又不言了。狄坤觉得这孩子有些不一般，很有定力，也很刚毅，学好了就会是个大好人，要真学坏了，很难说，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一个。不管咋地吧，狄坤还是免费给了他几个红薯。

卷毛拿着红薯就走了，没几分钟，一个小女孩来了，她好像没有卷毛那么拘束，直接就来到狄坤面前，狄坤假装不知，忙着弄煤火。

“哥哥，阿姨为啥没来，是不是下雪，太冷了，阿姨躲在家里烤火？”

女孩说得很认真，很亲切，狄坤乐了，这孩子，五官精致，有股机灵样，一看就很讨人喜欢，于是也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是啊，阿姨在家睡懒觉呢，你为啥起这么早啊？”

“妹妹想吃洋芋，我就起早来买。”说着，女孩竟有些羞涩，脸红了。

狄坤猜测，她脸红，可能是因为她实际上没装钱，小女孩要早熟一些，知道害羞了。于是狄坤给她弄了一盒炸洋芋，啥也没说，递给她。女孩没有伸手来接，站着一动不动。

“来啊，快拿着。”狄坤笑着说。

“我没装钱。”女孩低着头，用余光瞪着盒子，咬着小嘴唇，有些忸怩。

“这样吧，你先拿去给妹妹吃，等你长大，挣了钱再给哥哥。”狄坤说着就把盒子往她手里塞，她伸手抱住，转身就走。狄坤没多想，孩子嘛，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