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就是这么偏心(1 / 2)
她忽然就觉得心安定下来,上挑的凤眸柔和下来,不动声色的转开视线。
对林靖易的分配,皇帝沉吟了一下,道:“朕听闻林状元在家中时,酷爱读书,那便分在翰林院吧。”
一言而众人惊,一个女子,竟然被分入翰林院,进了翰林院,那就是天子近臣,之后丞相的最有力的人选。
众臣不敢讨论,却是不断的与周围的人交换目光,眼中满是不解不满,花丞相看着林靖易平静的神色,不由的皱了眉头,隐晦的朝一个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会意,站出来手持玉笏躬身行礼道:“皇上,此事怕是不妥。林状元虽文采惊人,但毕竟是一女子,且不说男女有别,办公极为不便,单说一个女子怎么能与男子一般,许多事情根本无法去处理,还请皇上三思。”
李珏虽然是一个手腕强悍的铁血帝王,但他并没有霸权到不让人开口说话,只是端坐在帝座上,尾音上扬:“哦?”他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脸色已然黑下来的李骥,忽然对花丞相道:“丞相怎么看?”
花丞相想不到这把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来,微微一愣,越众而出道:“臣以为李翰林所说有理,林状元虽颇有才能,但毕竟身为女儿身,在一群男子中本就不妥,何况这翰林院至关重要,万不可如此轻易决定。”
李珏高高在上的坐着,只能看到的半边侧脸棱角分明的动人,只是眼底神色深邃,看不清楚,扫视全场,慢慢的道:“你们都是如此认为?”
有几人神色犹豫,李儒却是直接越众而出,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臣有不同意见。”皇帝点头,让他继续说,他才道:“臣此生最为得意的,便是教导了靖儿三月有余,臣不敢妄称靖儿老师,只因觉得没有做她老师的资格。”
李儒这番推崇到极致的话,令众人哗然,贺兰南雄威严的脸上划过笑意,得意的扫视众人。
李儒继续道:“有人说臣是茅坑里的石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臣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去说一句违心的话,林氏靖易,有惊世之才,那三月每每与其谈论文章,解题立意,都让臣有豁然开朗之感,实在是难得的大才,如此人才入不得翰林院,那在场的诸位,恐怕连进这正大光明殿的资格都没有!”
原以为前面那番话就已经是一个年轻女子足够的赞扬,想不到,这李儒竟对林靖易喜爱推崇到这个地步,甚至不惜以朝堂百官为踏脚石,当真令人意外。
这时,贺兰南雄也一样站出来,与李儒并肩而立,道:“靖儿是我孙女,按说臣应该避让,但举贤不避亲,靖儿之才,臣自愧不如。若因靖儿女子的身份作为她不入翰林院的理由,那么,设立女子可以科考的制度岂不是形同虚设?”
然而,真正令忠臣掉下眼睛来的,是朝堂上素来讲究规矩,除了某些特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参与到群臣口水仗中的雍王李骥,他竟然越众而出,与李儒、贺兰南雄站在一起,声音冰冷,却满是肯定的道:“臣附议。”
皇帝看一眼李骥,即便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林靖易也能感觉到,皇帝瞬间柔和下来的神情,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微不可见的笑意,抬手道:“林靖易进翰林院,就这么定了吧,不必再议,退朝之后,林状元、李儒、贺兰南雄、雍祚一起到御书房来。”
御书房中。
皇帝时刻都是手拿朱笔批阅奏章的模样,他身旁站着一位公子,青衣淡雅,眉目舒泰,嘴角一缕笑意,温暖如春风,明亮的温柔眼神,好似逆着太阳的暖光。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林靖易被这突如其来的暖光晃了一下神,这个男子温暖如光,却不灼人,他好似传说中圣光之子,带着悲悯福泽众生,君子如玉,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他抬眸,浅浅一笑,便温暖了整个春天,声音也温润如玉,浅笑着的眼角微微上挑,湿润的眸光是下在暖阳中的雨,道:“你便是林靖易林状元吧,我名为柏温凊,翰林院士,以后就是同僚了,听闻林大人十分擅长谋略民技,日后我还要向你多加请教。”
这般温文尔雅,如松如玉的绝世人物,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林靖易也不能免俗,她冷漠的凤眼柔和下来,璀璨如落满星子,眼角晕染的胭脂色,娇艳如三月桃花,牵唇一笑,不见半点魅色,反而衬得那双清冷凤眸,骄傲彻骨。
她点头,应道:“自当知无不言。”
林靖易没有说些谦虚的话,她不屑,更是在心中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所有世俗的虚伪谦虚,都是不需要存在的东西,他就如光一样坦坦荡荡,所以你在他面前不需要掩盖。
柏温凊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那样灿烂的笑颜,牵起唇来,露出白玉一般的牙齿,晶莹剔透如上帝的宠儿,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亲近。
这厢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李骥在一旁看的十分不爽,那脸黑的能滴下水来,看的一旁皇帝眼含笑意,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皇弟这般模样,往常为了这些真是操碎了他的心,难得动了心思,他可得好好的替自家皇弟谋算一下。
皇帝这番心中算计,面上却是依旧不动神色,放下朱笔,道:“林卿往后就在翰林院,你初来不懂的可以问温凊,巧的是,他是上次科考状元,长于军事谋略,农事百科,而你每一方面都有独特的意见,你们两个应该有许多可以交互学习的地方。”
林靖易听的眼睛一亮,好似夜幕来临时怎么也遮不住的星光,眸中满是跃跃欲试。
柏温凊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复在庙中见到的那般淡然出尘,好似看破一切,无欲无求的死寂模样,这样她的充满朝气,好似饱经野火摧残,却依旧执着的在春天发芽的野草,为了吸收那一缕阳光,全力以赴。
他温雅的笑了,眉宇间是春风般的淡薄飘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