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后悔莫及(1 / 2)
电话响起来,陈悦之用了免提,一下子付桂花那精干爽朗的声音就出现在大家的耳旁。
“是阿悦吗?”
“外婆,我是阿悦,你是一个人在呢,还是和外公一起在呢。”
“你外公啊?闲不住的人,背着锄头去田里了。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正唠着呢。你妈不是说你出差了嘛,怎么有空打电话给外婆啊?”付桂花一边笑着说,一边似乎还用土话和旁边什么人说笑着什么。
那是独属于桃源村的俚话,周大娘的眼睛瞬间全红了,泪水沾了满脸。
“外婆,我记得你曾说过,我有个三姨,后来走丢了,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笑声一下子就消失了,过了半晌,才有付桂花也低落的语气传来:“唉,是呀,那时候家里穷,每逢安顺开集日,我都要把家里的土特产拿去卖,好换点钱给家里添日常嚼用。我真的好后悔呀,当时应该听你外公的话,把清梅留在家里,否则她也不会被拐子拐走了,我有罪啊,那么点大的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付桂花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电话里传来吸鼻涕的声音,大约过了几分钟,她才恢复了:“丫头,你好端端的问你三姨的事做什么?”
“外婆,那你还记得三姨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胎记吗?”陈悦之看了一眼周大娘,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不过为了稳当起见,还是问问比较好。
“你三姨呀,她出生的时候正是梅子泛青的时候,又轮到清字辈儿。所以才叫清梅嘛,胎记我当然记得啦,还很特别呢,一般人家的娃儿朱砂痣都长在眉间,这孩子却长在了脚底板心,你说好玩不好玩呀。唉,你三姨是和你妈长的最像得了。那时候从小呀。你妈就最喜欢她了,每次你妈抱着她出去玩,人家都笑着说。要不是看一大一小,都怀疑是双胞胎呢。”
付桂花还在电话里唠唠叨叨说些李清梅小时候的事情,语气中满满都是愧疚,还说死都不能瞑目的话。
周大娘却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对着电话的方向大声喊道:“娘。娘,女儿不孝!”
这个声音自然也传入了电话中,付桂花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半晌才哆索道:“阿悦呀,你在看电视哪?”
娘这样的称呼,只有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陈悦之在看古装剧。
“外婆,不是。我没有在看电视,我和上官磊在外面出差,遇到一个和我妈长的很像的人,我怀疑她就是当年走失的三姨,所以才打电话问问你。”
“你说什么,阿悦,你说什么,你,你说,你说清梅她……”付桂花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并且不断的喘着粗气,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一样,旁边传来集急的人声。
“外婆,外婆你冷静一点,深呼吸!”陈悦之赶紧安抚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嘈杂声才小了些,付桂花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似是怕吓到谁似的。
“阿悦,你刚才说你遇到了你一个和你三姨长得很像的人,是真的吗?她在哪儿,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呜呜,我可怜的女儿,这么多年,一定受了很多罪。”付桂花再度失声痛哭起来。
付桂花越是自责,李清梅的脸色就越是惨白,她先是挣扎着起来,将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对着陈悦之,给她看了下,的确有一颗朱砂痣。
“三姨,你真的是三姨,太好了,外婆这下终于放心了。”陈悦之眼里也有泪花,却是微笑起来,将李清梅扶着坐靠起来。
电话那边付桂花还在追问什么,但这些事一两句说不清楚,陈悦之给她保证,一定把李清梅带回去,到时候再细说,让她先不要担心。
电话挂断,李清梅用手捂着脸,泪水从指尖缝里渗出来,哽咽半天才道:“我对不起娘她老人家……”
陈悦之不解,她为何这样说?
李清梅哭够了,这才缓缓叙说起了往事。
谁也没有想到,李清梅不是被拐子拐走的,而是她自己要离家出走的。
在农村里重男轻女是很普遍的,但是李正直家不但重男也重女,只是有三个女儿,总归受疼爱的度是不一样的。
于是只有五岁的小李清梅,就认为爸妈只疼大姐二姐和大哥,不疼她,她心里很是不平,觉得这个家一点也不需要她,她想要离家出走,好让父母重视她的存在。
正好碰上安顺县赶集,付桂花怕李清梅一个人在家,容易去潭边玩水,万一掉到潭里就麻烦了,所以就准备把她带过去。
结果李清梅就误会了,以为妈妈只让姐姐哥哥在家玩,却要带她去干活,她心里很不满,但也没有办法,便一起去了集市上。
赶集人多的不得了,她原本乖乖坐在一旁,帮付桂花看摊子,而付桂花则跟别人正在讨价还价,称重量。
突然一个六七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风车,正站在人群里哭泣,似是在找亲人似的。
人群不停的挤来挤去,那小男孩就被挤摔倒了。她很想吃糖葫芦,但是要一毛钱一串呢,妈妈不可能给她买的,她想了想,便跑过去,将小男孩扶起来,送到街拐角。
她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站在街上哭?”
小男孩脸上还有泪印子:“我叫周海,你呢?我跟我爹一起出来的,可是眨眼间我爹就不见了,我好害怕,好多人。”
“我叫李清梅。不怕不怕,这地方我熟悉,我陪你一起等你爹好吗?”李清梅的目光落在了糖葫芦上面,还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下嘴唇,咽了下口水。
周海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立即很大方的将糖葫芦递给她:“谢谢你小妹妹,这个送给你吃。”
李清梅立即笑的弯了眼睛,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吃进嘴里,果然酯酸甜甜好味道。
吃完了糖葫芦,随意用衣袖抹了下嘴角的糖渍,她又盯着周海手里的风车。满脸羡慕的样子:“这风车好好玩啊。”
“小妹妹。你喜欢吗,那送给你。”
“真的吗,周海哥哥。你真是好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李清梅瘪着嘴,晶莹的眼泪沿着有些黄瘦的小脸落下来。
“清梅妹妹,你说从来没有人对你这么好。难道你没有爹娘吗?今天我爹去办事了,所以才离开了我。在我家里,我爹娘对我可好了,可疼我了。”周海满脸不解的问道。
李清梅原本的话在嘴里绕了个圈儿,犹豫了下再说出来时。就已经变成了她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
周海的目光里顿时全都是怜悯,觉得她好可怜。
“清梅妹妹。既然你在这儿没有家人,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娘早就说想要个女儿,如果看见你,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周海想到以后就有小伙伴了,立即眼睛亮起来。
李清梅犹豫了下,似是在思量,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们家一共几个孩子呀,你爹娘真的会喜欢我吗?会给我穿漂亮的衣服,会给我弄好吃的吗?有肉吃吗?”
周海听她这样问,越发觉得李清梅肯定是真的孤儿,看呀,多可怜,连肉都吃不上。
要知道在他们隐族城里面,普通的猪肉鸡肉都是最低贱的,都没有人吃的。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所以我说我娘才想要个女儿嘛,只是修……他们努力了好多年,也没有再生一个女儿,已经不抱希望了,如果你能到我家,又能陪我玩,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去吧去吧,我会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一起分享的。你想吃多少肉都有,天天吃肉都没有问题,还有最漂亮的衣服给你穿。”
恰在这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年青男子走了过来,明明很多人群的,但是他却是很轻松,像泥鳅一样就从人群里滑了过来,连衣袍都没有被沾到。
“小海,爹事情办好了,我们该走了。”
络腮胡子男抱起周海,正打算离开,却发现儿子的衣角被人牵住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泪眼汪汪的盯着他。
“小海,她是谁?”
“爹,这是清梅妹妹,刚才要不是她救了我,我就要被人群踩死了。她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兄弟姐妹相帮,实在可怜,爹你让她到我们家去好不好?我平时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周海抱着胡子男的胳膊撒起娇来。
胡子男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穿着十分破旧,身上的衣服还打了好几个补丁,但胜在干净,脸色有些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可见的确是受过苦的。
想到自家一个孩子,平时是挺孤单的,不过他是成年人,自有自己的警惕心理,还是略带了些威压问道:“你当真是孤儿?”
他可不想一个孤儿后面,又跟着串出一堆亲戚来。
李清梅只想着好吃的好穿的,虽然这个大叔一出现,她心里有些慌慌的,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有肉吃的诱惑,她咬着牙硬挺着点头。
胡子男见自己都释放出气势了,小女孩依旧点头,看来是真的了,反正他原本也打算替自己儿子找个侍候的小丫头。
不过隐族城里买一个无灵根的丫头,至少需要一块下品灵石,现在到外面来捡了一个,一分钱不用花,倒是不错,当下没有二话,一左一右挟了周海和李清梅,眨眼就消失在人海里了。
李清梅到了隐族城中,发现那个胡子大叔还带来一个老者,拿块石头在她头上量来量去的,然后就冒出了四种颜色的光芒,她看见那个老者满脸可惜,摇头叹惜的走了。
倒是胡子大叔依旧微笑的跟周海的娘说道:“在城里一个没有灵根的丫头,都要一块下品灵石呢,这丫头虽然是四灵根,但是如果真的要去买。恐怕没有十块下品灵石也买不到,我们算是赚了,以后就让她当周海的丫头吧。”
周海的娘又道:“那教她修炼吗?”
“基础心法也给一本吧,不过其它的资源是不可能给她用了,能修炼到几层,那就要看她自己造化了。”
直到一年后,六岁的李清梅才明白自己来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她以前认为。有肉吃的生活是最好的了。可是到了这儿,才发现吃普通的肉类,不过是最低贱最底层的生活。那些有灵气的谷类,或是有灵气的禽类,肉食比普通的肉食更加鲜美可口。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缘,每次周海爹打到了。都会让周海娘监视着她弄好,送去给周海。并且监督着周海吃得一干二净,连汤都不许剩一滴。
不过周海心地善良,对她也不错,时常会背着周海娘。偷偷给她留点带有灵气的吃食,还教她如何吸收转化,也会偶尔教她一点东西。就这样等她慢慢长到了十八岁,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时。居然也踏入了练气二层。
这时候周海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修为也进入了练气后期,周海是双灵根,天赋还不错,只是周家实在太穷了,资源有限,能在十年后让他进入后期,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海的爹娘也都是帮人家打工赚取灵珠,换取资源,除了自己要用的,其它的都用来培养周海了。
他们甚至还想用周海跟一个小世家联姻,这样可以互相合作,但周海却不可救药的爱上了李清梅,还跟他父母发誓说,非李清梅不娶。
在隐族城里是可以有妻妾关系的,因为这里是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世界,周大娘的意思是,先跟小家族小姐联姻,回头再娶李清梅当二房,但是周海不愿意,甚至要和李清梅私奔,去外面的凡尘世界打拼。
周海爹娘辛苦培养儿子,可不是为了这一天,他们就恨上了李清梅,觉得是她在中间挑拨离间,害的儿子跟他们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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