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伙伴(1 / 2)
渐渐扩大的吵杂声从身后跃角山羊旅馆的方向远远传来,索维兰一行踏着夜色,飞快地穿行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没过多久,在一处好像铁匠铺的建筑门口,他们停住了脚步,立刻被屋中冲出的几人搀扶着接了进去。
索维兰已经要脱力了,背后和肩膀上的伤口,在激烈的搏杀之后抽搐着,带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但即便是这样,当他看到漆黑的斗篷下面,露出了坦德拉还有老肖恩的面孔时,依然浑身颤抖着,兴奋不已。
“坦德拉叔叔,肖恩大人!”索维兰高兴地说道,“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到了库吉尔镇的?”
坦德拉随手将沾满血渍的巨剑放到一旁,亲切地揉了揉索维兰的头发,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想起了艾登和西里安,那两个最重要的挚友。“从橡树宫杀出来之后,整座都城都戒严了,幸亏肖恩大人将我拽回他家,才逃过追捕。”他和老肖恩对视了一眼继续道,“至于其他的,还是让肖恩大人跟你说吧……”
“从今以后,就不要叫我‘大人’了,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是御前禁卫长了……”老肖恩低声说道,“多尼斯反叛的那天,我接到了一封信,没有落款,没有信使,就是突兀地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襟中拿出一张叠的方正的羊皮纸,递给了索维兰。
信纸被展开了,索维兰在上面看到了一行锋利的字迹:“索维兰、坦德拉、库吉尔镇。”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内容。索维兰有些迷惑了,送信的是谁,他怎么知道多尼斯的阴谋,又怎么会料定自己一定会前往库吉尔镇呢?
索维兰将羊皮纸轻轻放到壁炉旁的木桌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拼命思索着答案,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他越来越发现,从圣歌森林中的秩序试炼开始,无数说不清的谜团出现在周围,将自己重重困住越陷越深。
老肖恩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这封奇怪的来信让我困惑了很久,当我出发前往橡树宫时,整个都城已经全乱了……”他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继续道,“我在街上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坦德拉……主神在上……之后便听到了让我灵魂滴血的残酷事实……”
老肖恩把脸埋到手掌里,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最后已经是从喉咙中挤压出来一样。坦德拉走了过去,将手掌按到老肖恩的肩膀上。“之后我们便一起偷偷潜出了橡树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库吉尔镇。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这封信,但是直觉告诉我,对方没有欺骗我们。”坦德拉说道,“至于肖恩大人,殿下,我实在没办法阻止他同行的决定……”
“肖恩大人,你不必……”索维兰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老肖恩打断了。
这位忠诚的前任御前禁卫长突然单膝跪了下去,苍老消瘦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还有悔恨。“殿下……我不该让法斯提兼任御前禁卫长,我不该就那么离开橡树宫。如果不是因为我,西里安大人不会死,年轻的贝奥恩不会死,艾登陛下的遗命更不会被篡改成叛国者口中的谎言……”他的银发零乱地粘在额前,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茫然地失去了焦距,“我应该在主神面前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甚至不敢想象,该去如何面对玛赫斯陛下还有艾登陛下的嘱托……”
索维兰已经冲了过去,将深深陷入自责的老人扶了起来。“这不是你的错,”索维兰摇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质疑你高尚的灵魂,你已经为王国奉献了所有的忠诚,相信我,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维兰说的没错,”坦德拉也在旁边说道,“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而且我们还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拿回被玷污的公正。”
屋子中站着的其他几个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许久没有说话的佩斯林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坦德拉发现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把别人的罪过拦在自己身上,佩斯林。”他说,“没有你,维兰恐怕已经死在橡树宫了。”
“你平时可不是这么沉默的人啊……”索维兰将老肖恩扶到椅子上,转移话题道。
佩斯林苦笑着抬起头。“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呢?不管我是否讨厌,他都是我的父亲,而另一边则是我的兄弟……”
索维兰打断了他的话。“这就够了不是么,我们是兄弟啊!”
佩斯林瘫坐在墙角里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坦德拉叔叔,你怎么找到这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又是谁?”索维兰看着屋中站着的其他三个人说道,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痛苦。
“见鬼,我怎么把你受伤了的事情忘了呢……”坦德拉说着,将索维兰按到了椅子上。随后,一个瘸腿的中年人拎着药箱走了过来,坐在索维兰旁边,开始给他检查伤口。
“他是米尔扎,我以前的老部下……”坦德拉的话没等说完,就被中年人打断了。
“大人,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来跟殿下说。”米尔扎说道,飞快地剪开了索维兰浸满血水的衣服,“我曾是坦德拉大人麾下的百夫长,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让我丢掉了一条腿。不过感谢主神,我还是活了下来。”他将一种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索维兰的伤口上,“离开戍卫军之后,我便回到库吉尔镇开了一家铁匠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坦德拉大人。”
索维兰又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个看上去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轻人,他们有些局促地并排站着,看上去非常紧张。米尔扎抬头说道:“他们是……”
“我叫托马斯!”“我叫库尔!”两个年轻人瞬间绷直了身体,将脚跟重重地在地板上跺了一下,大声喊道:“以戍卫军之名,为您效劳!”
他们两个滑稽的表现将屋中的众人全都逗笑了。“大人,您的亲卫如果都是这样的小家伙的话,您不如叫上我!哈哈!”米尔扎大笑着说道。
“米尔扎老爷,你可不能这么说,”一头金色短发的托马斯推了推眼镜抗议道,“我们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对啊,米尔扎老爷,我们这是第一次见到殿下,总要正式一点不是么?”库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将头抬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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