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甘之如饴(2 / 2)

加入书签

听他这么说,本就已经有着五六成相信的孙茹,当即更加的相信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能和楚云裳一起去医仙镇游玩的男人身份具体是什么,但孙茹大概也明白,这世上能直接叫越王名字的人,并不多。

且他还被人称之为“少主”。

孙茹虽然不够资格接触到凤鸣城那等势力,但也隐约知晓能被称作“少主”的,就算是楚云裳背后的楚家,以及秋家、月家、文家等大型世家,也都没有这等称呼的,所以,帐篷里的这个人,一定是身份非富即贵,并且还不是她这个级别所能接触得到的。

当即,孙茹本还想看一看帐篷里的人长什么样子,可会是越王假扮的,但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越王可能真的不在这里,心中失落,但还是秉承着出身官家的礼节,朝着九方长渊的帐篷微微行了一礼:“是我唐突了,打扰各位好眠,真是不好意思。”

九方长渊没再说话。

当主子的不说话,那就只能手下接口了。

于是后头花雉懒洋洋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么,孙小姐,还请您离开,我们并不欢迎外人的加入。”

孙茹转身看他。

然后这位小姐就很是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软着语气道:“可是,我的护卫都被你打晕了,我没有露营的经验。”

“……”

花雉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没有露营的经验,什么意思?

难道想让小爷给她扎帐篷?

我去。

这天底下能让小爷亲自动手扎帐篷的,除了少主和七小姐,也没别的人了。

你居然还敢让小爷屈尊给你干活?

想得美!

果然,面对着花雉的注视,孙茹更加不好意思:“那个,我能、我能请你帮忙吗,我的马车就在外面,帐篷也在里面,你能帮我把帐篷弄好吗?”

花雉听了,二话不说,抬脚就去踢地上两个刚被他敲晕的护卫。

也不知他是踢到了哪里,两个刚晕过去的护卫,还没晕上一时半会儿,就又被踢醒了。

护卫们呻吟着悠悠醒来,就听上方有人冷冷道:“赶紧起来,给你们家小姐扎帐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在我们这里扎,自己去找别的地方扎。”

一听花雉这居然是在赶自己走了,孙茹看了看周围没被火光照射到的黑漆漆的地方,从不曾如何出过远门的她,当即有些害怕了。她回头看了眼九方长渊的那顶帐篷,然后鬼使神差的,道:“那个,花雉,我、我有点怕黑,而且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你看能不能和你们少主讲一下,让我和你们一起住一晚?”

她说着,仔细的观察着花雉的神态。

果见本来就很不高兴的妖孽,听了这句话后,当即变得更加的不高兴了。

他甚至开始感到了不耐烦:“孙小姐,做人要识时务,我们少主仁慈,这才没有不给你面子直接赶你走。一来你是误信了虚假的情报才追到这里,和我们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二来我们和你并不熟识,倘若今晚出了什么事,你要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该怎么办?到时我们有理说不清,怪谁去?”

说完,他绕过她,伸手就去拉无影,将人拉到火堆前重新坐下,然后把手伸到无影眼前,语音陡然一个转变,变得可怜兮兮的。

“无影,你看小爷的手,都红了,好疼的。”

无影垂眸看去。

便见原本还是粉嫩如花瓣般的指尖,竟是因为之前和两把腰刀摩擦,从而变得通红了,隐约还凝出了一些些小血点。

冰块素来都不会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当即往袖袋中摸了摸,摸出一个小小的扁平小圆盒来,当着孙茹和两个护卫的面,就将小圆盒打开,里面乘装着一种白色的乳膏,他剜了一点膏体,便拉过了花雉的手,低着头将膏体涂抹在那通红的指尖上。

他涂抹得很是认真,目不斜视;享受着冰块带给自己的难得的安怀,花雉也是柔情满满的看着他,两人完全将身边的人给无视。

而他们无视了孙茹三人,被吵醒的丫鬟们也早在九方长渊出声的时候钻回了帐篷里,各自继续闷头睡大觉。

夜风幽幽吹来,吹得人禁不住要打寒颤。

孙茹站在原地,觉得十分尴尬。

但要她走,她没露过营,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得手足无措的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雉,希冀这人能松口,去找他们的少主通融一下。

可花雉对她很是有些记恨,根本不甩她,只一心的享受着无影的服侍。

无影也是从不会如何对外人开口,更加不甩她。

孙大小姐头一次被人无视得这样彻底。

旁边的护卫看不下去,习惯性的想要喝斥花雉,但想起花雉之前那样简单就制服了自己两人,也不敢仗势欺人,只得小声的同孙茹道:“小姐,我们走吧,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别热脸贴……”

话没说完,就见孙茹摇摇头。

这女子性格十分的倔强,从她能一心痴恋越王整整七年时间便可见一斑。

她摇着头,以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道:“不走,我们就在这里住。”然后就吩咐道,“你们去把马车牵进来,等会儿就扎帐篷。”

闻言,护卫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见自家小姐这样坚持,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然后留下一人来保护小姐,另一人就准备出了林子,去把外面的马车拉过来。

花雉此刻半个字都不想同这个女人说了。

反正再说什么都是白搭,少主都懒得吭声了,他也更加懒得吭声,没的浪费自己口水。

他的手被无影涂好后,大约是有些困了,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往无影身边靠了靠,然后脑袋一歪,就枕在了无影的肩上。

“无影亲爱的,借小爷睡会儿啊,等后半夜了小爷借你睡会儿。”

无影不说话,默认了。

于是花雉闭上眼就开始睡觉,有无影在身边,天塌的大事都不会让他轻易从睡梦中醒来。

见状,孙茹更加小声的吩咐,待会儿扎帐篷的时候,声音一定要尽量的小,绝不能再把人给吵醒了。

留下来的这个护卫感到十分的不理解。

人都十足表态了,不欢迎他们在这里住,为什么小姐还是这么坚持?

真是搞不懂啊。

但当下人的,对于主人的命令,从来都只能无条件的遵从,这个护卫便默默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孙茹看了看,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夜风的侵袭,慢慢的挪动脚步,靠近火堆,在空着的地方坐下。

无影没理她。

只她坐下来的时候,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双脚在地面上摩擦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音,无影立时目光冷飕飕如冰刀一样的看向她,骇得她立时正襟危坐,再也不敢动了。

见花雉没反应,无影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平静的看着面前灼灼跳跃着的火苗,似乎这火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东西。

不不不,火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东西。

最好看的,应该是他肩膀上的这个花鸡才对。

感受着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肩膀上人的重量,无影眸底的色泽,似是微微暖化了些许。

孙茹僵硬的坐着,觉得自己竟然比刚才更冷了。

过会儿,去外面的护卫把马车给拉了过来,将马车系在了越王府两辆马车的旁边。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白的气息沾染在了越王府马车的上面,孙茹驾车的两匹马,当即有些躁动不安,发出低低的“呼哧”声,蹄子也是扒着地面,显得很不平静。

幸而火堆燃烧着的声音也是不低的,两匹马的动静并没有将这里的人再给吵醒。

孙茹悄悄松了一口气。

接着两个护卫就开始给自家小姐扎帐篷。

因为固定帐篷,是需要用到绳索和铁钉,而铁钉固定是需要敲击的,于是两个护卫这就犯了难。

他们虽然是练家子,但内力薄弱得跟没有似的,他们该怎么弄?

踌躇间,就感到有着极为冰冷的视线,陡然投射了过来,护卫们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冷得跟冰一样的男人正朝着这边望过来,两人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扔了手中的锤子,硬着头皮就抬脚用脚去踩铁钉,试图凭借*力量将铁钉给镶嵌在地面下。

无影目光收了回去。

两个护卫却是骑虎难下。

没有锤子的借力,铁钉实在太难搞,他们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得跟猴屁股似的,却才只将铁钉给踩下了三分之一,还有一大片露在外面,根本不行。

两人暗暗叫苦,却是根本不敢再拿锤子,只得苦逼着继续用力。

孙茹在旁边看着,都几乎是要看不下去,几次想要开口请无影帮忙,但目光触及到他身上正睡着的花雉,就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了。

她可不想再被这个男人给注意。

于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护卫终于将铁钉给搞定,双双都是出了一身大汗,瘫在地上,老牛一样直喘气。

孙茹见了,起身就准备过去,却在这时,肚子“咕噜噜”一响,她脸红的伸手捂住自己因饥饿而叫出声的肚子。

无影却是头都懒得抬了。

饶是他,也对这个女人感到了十万分的无语。

随随便便相信一个小纸条上的话独自一人追来这里就算,没有眼色随意打扰人家睡觉,还厚着脸皮想要人家帮忙出力,甚至现在还饿到这个地步,难不成这女人还打算让自己给她做饭?

无影绷着面瘫脸,想待会儿就算是大白饿了要自己给它烤肉吃,他也绝对不会再瞟这个女人一下。

果然还是花鸡说得对,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还是他的花鸡最好了。

无影闭上眼,养神。

见他没有理自己,孙茹红着脸走过去,把马车里睡觉用的东西给拿出来,就钻进帐篷里去,连脸都没洗。

肚子还在时不时的叫唤着,孙茹揉了揉,就没再去管,被子往头上一盖,睡觉。

另一边。

听外面再没了什么动静,楚喻打了个哈欠,在娘亲怀里蹭了蹭。

【娘亲,好困哦,我们睡觉吧。】

楚云裳把帐帘给拉好,然后就抱着小孩儿躺下了,将他身上的毯子裹好,以免他着凉。

困意袭来,但楚喻还是不忘问道:【娘亲,干爹不是很讨厌那个孙茹吗,为什么不赶她走啊?】

和九方长渊相处了这么久,楚喻从九方长渊那短短几句话中,直接就听出了自家干爹对孙茹的厌恶。

楚云裳想了想:“可能因为她的身份吧。毕竟是孙大人捧在掌心里的千金。”

孙茹这个人很痴情,很专一,她爹也是同样的痴情。

而有其父必有其女,据说孙大人当初求娶孙茹娘的时候,那都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这当闺女的便也是继承了爹的优良品质,年少时候见到慕玖越第一眼,便是一见倾心芳心暗许,至此七年不曾变心。

所以,对于孙茹的痴情,孙大人不仅不制止,反而还大力支持,不知多少次的和女儿说,既然喜欢越王,那就一直喜欢下去,总有一天,越王会被她感动,从而娶她为妻,让她实现自己的心愿。

不过,这样的支持,直到两年后,宫宴之上慕玖越一剑血洗宫廷,便是消失无踪,甚至孙大人为了保住自己乌纱帽不被慕玖越摘下,还亲自登门赔罪,请越王不要在意孙茹。

但这都是未来的事情了。

并且,具体还会不会发生,楚云裳也不知道。

她现在知道的,就是幸好慕玖越真的不在这里,否则,两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很有可能会在今天就提前发生。

慕玖越那人到底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她是亲眼目睹过的,比许多人都要更加的清楚。

透过帐子照进来的火光十分的黯淡,几近于无光。楚云裳搂着楚喻,轻轻抚着小孩儿的后背,哄他睡觉。

楚喻本来就困,不用她哄多久,很快就睡着了。

楚云裳自己却还是没睡。

她只睁眼望着眼前的黑暗,开始回想起前世里,孙茹死之前,所做过的一切。

孙茹。

默念着这个名字,楚云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都忽略了什么。

那么,忽略了什么呢?

孙茹这个女人,不过只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而已,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去关注的?

甚至于,要名没名,要才没才,要地位也无甚地位,她有什么是能值得自己去在意的?

楚云裳想着想着,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眯。

想起来了。

就是当初那场血色宫宴。

——孙茹从来都是个矜持的女人,即便暗恋慕玖越那么多年,也从不曾敢把自己的心意透露出来过。

那一场宫宴,据说她不过只喝了一杯酒而已,居然就敢大着胆子,向慕玖越表白。

是谁给她的勇气?

或者说,是谁支使她的?

没有人在后推波助澜,孙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在那样众目睽睽的场合之下,进行那样大胆的行为。

那么,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是“南”,还是慕初华?

朝廷之上,能和慕玖越作对的,大头也不过这两个人而已。

而孙茹身为一品大官之女,她爹的地位可能并不多么重要,但毕竟还算是个重臣,能如此的利用孙茹,想想慕初华,应该是不太能做出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孙茹告白,以慕玖越的性子,将她当场斩杀,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根本无法对慕玖越造成什么丁点儿的影响。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看来而已。

其实若往深处去想的话,慕玖越如此的嗜杀,当着宏元帝的面都敢这样随随便便的杀人,若是他登基为帝,怕是会因太重杀戮而不得民心,从而无法稳坐帝皇之位。

所以,孙茹这么个棋子,看起来并没什么用的,但实则,却实实在在是有着大用。

对比一下慕初华和“南”,楚云裳郑重的觉着,孙茹,应当是“南”那边的人。

因为只有“南”,才会比起慕初华要更能看透事物本质的,懂得利用这么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妻子,逆转整个棋局。

深刻的明白“南”的手段和本事,楚云裳闭了闭眼。

能和慕玖越如此作对,“南”啊“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你是良人。

幸好当初她被喻儿的亲父给破了身子,幸好当初她被楚玺赶出了侯府,否则,可能到死,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样看起来真心实意的人,居然会是怀揣着那样肮脏见不得人的想法,从而接触她,甚至还要与她携手共度一生。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楚云裳闭着眼,心情复杂,但头脑却是十分的冷静。

她想。

既然今生还是选择站在慕玖越这一边……

那么,就一直站下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改变想要报答慕玖越的初衷。

毕竟,若是慕玖越,前世今生,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她终于沉睡。

而另一顶帐篷里的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沉睡,也终于安睡。

人常说心有灵犀。

这时的楚云裳,还并不知道,这世上,已经有那么一个人,因她醒着而清醒,因她睡着而安睡。

或许,有朝一日,她终会发现。

并且,同样的,和他一起,甘之如饴。

------题外话------

于是我又来讲今天晚更的原因了……这回实在是惊险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正在家里洗头,准备吹干头发之后码字,我爸打电话喊我来正在装修的新家这边看门,结果我来的路上,差点出了车祸,那种交警搞的拉违规轿车的,车轱辘都快有我高的大车,离我不到半米就要撞到我身上,还好当时旁边有人拉了我一把,不然现在估计在急救室里躺着了……特么交警撞我啊,卧槽

被人拉了后,我直接说了句谢谢,就继续往前走,等到了小区后,坐电梯上来,习惯性因为电梯低血糖头晕,一小时后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差点出了车祸……

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提醒大家,走路一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是交警管的车,也千万要小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