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循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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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弛在回廊上来回踱着步,脑海中仍是管钊黠然的笑脸,说不出的恐怖。

如此残忍之事,在他口中仍能当以玩笑,可见其人内心多么阴沉难测。

这样的对手,不是好对付的。

此前父亲就告诉过自己,皇上已属意于三王爷,而他和父亲的任务,就是辅佐三王爷登基,提防着四王爷。

并未觉得这差事有多惊心动魄。

一直以来,自己享的都是富贵洒脱生活,说是军中侍郎,但是自开国来一直太平安稳,无需用到刀兵。这次扶新帝继位,虽说朝堂之上波云诡谲,但有什么大事也会有父亲担着,父亲是皇上心腹,大权在握,早已是稳操胜券了。再说新帝是自己的挚交之友,自己家与皇朝说是君臣之分,但亲密深厚早已超越一般君臣。

于是这场改朝换代,在他看来跟过家家似的。

然而今日亲见对手凌厉,才知江湖之远,庙堂之高。

这样一想,又想到了那皇上和父亲讳莫如深的“长乐未央”的差事,怕将来多半也要担在自己头上。。。

接下来,怕是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吧。

正自己暗自度量着,忽然一股异香飘来,在鼻尖缭绕不走。

宇文弛以为这是沐浴时焚的普通檀香,但吸了吸,觉得这香味十分特别。香中带苦,苦中沁香,似花草芬芳,又似药草苦涩,闻得久了还有微微的凉意。

而且那凉意,不是从皮肤外渗透进来的,竟像是从肺腑里升腾起来的。

忙以手紧紧遮掩口鼻,他身处大内多年,知道这绝非是普通熏香,说不定是罕见的蒙汗之药。

谁如此大胆,会在这时候散发蒙汗之药呢?

难道是管钊。。。

宇文弛心一紧。自己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这香刚刚散发出来,得赶紧找到发源地,尽快掐灭,以免耽误多人。

宇文弛将口鼻掩得紧了些,尽量克制自己的呼吸,碎步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云萝感到一阵深深的凉意。

明明周围都是蒸腾的水汽,自己却越发感到透心冰凉。

方才将那玉瓶打开,异香之中就透着一丝凉意。轻轻地顺着肩胛骨将玉瓶倾斜,香膏如一股清泉注入肌肤深处。

起初,那香膏如同丝绸一股披在肩上,十分柔软舒适。渐渐地沁出一股凉意,像炎炎夏日里忽而吹来的一阵清风,叫人身心愉悦,说不出的舒爽。接着,香味浓郁了起来,那凉意也加重了,像秋日里的深谷幽泉从心脾里沁出来,淹没全身,连呼吸也沉缓了下来。

接着,这凉意愈加浓重,变成了寒意,不似先前舒适,开始刺人起来。云萝不禁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用手颤颤抖抖地撩木桶里冒着热气的水往身上泼,然而于事无补,那寒意紧紧抓住了云萝的五脏六腑,直冲脑仁。

云萝浑身颤抖,牙齿打起站来,如同置身数九寒天的冰天雪地之中。

仿佛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结冰,身体里流淌的是雪水。

四肢已经动不了了,眼睛也睁不开,只还剩一丝意识兀自强撑着。

背部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覆盖在自己背上的东西如冰面破裂,将肌肤寸寸撕开。

云萝痛得只想大声吼叫,嘴唇却僵得难以张开,身子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瑟瑟发抖,扭作一团,如同垂死的野兽。

而她现在,真恨不得即刻死去,不再受这堪比酷刑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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