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我就受了个小伤,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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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念请假的第三天,外婆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外公早已不在人世,虽然作为小辈,迟念这样想长辈不太好,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母亲,但外婆所生的两个女儿,的确都不怎么孝顺。

这次要不是邻居正好来串门,发现躺在床上的外婆不对劲,通知了迟念,很可能,她这趟回老家就是给外婆办丧事了!

乡下的日子很平静,迟念在这里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清晨,迟念从地里采了些蔬菜,洗干净晾在厨房,然后背了个竹筐出门。

外婆说想吃鱼,从这里去镇上也蛮花时间的,迟念想,倒不如自己去溪里抓两只,小时候经常干的事儿,不知道生疏没有龊。

小溪就横在村口,迟念边抄近路,边同碰见的村民打招呼。

放暑假了,闲得发慌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跳皮绳,玩累了就坐在草地上,头靠头,朝着某个方向窃窃私语,脸上浮起红霞,说着闹着,最后笑成一堆。

迟念好奇张了一眼,远远的,就见树下立着一抹高挑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早晨八点钟的太阳尚且羞怯,大半躲在云里不肯现身,却像是尤为眷顾他似的,沿着树叶的罅漏倾泻,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光。

那是谁?

迟念不认识,说起来她一年也才回来两三次,村里的青年才俊向来与自己无缘。

只是,那样子的气度,那样子的风韵,感觉,不是一般的山水能养出来的啊!

迟念自顾自出神,慢慢越离他越近了,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猛地一崴,整个人朝前扑去。

迟念张嘴,还没喊出声,手臂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住,她戛然顿在与地面呈六十度角的位置。

背上的竹筐跟着惯性甩到胸前,砸得心口闷痛,迟念拨开,小心翼翼地站直了,她吐出一口气,朝身边的男人,“谢、谢谢。”

迟念抬起头,本想对他笑一下的,只是视线刚一触到对方,她就像是被点穴一般定住了。

不止表情,还有灵魂。

她就呆呆地看着那个容颜清贵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笔挺西装,雪亮的手工皮鞋,与四围的乡土格格不入,却是那样的真实,胳膊上那股淡淡的温热不会说谎。

迟念忽然就想起自己在法国餐厅门口对他说的话——能不见,就不见了……个鬼啊,连在这里也能碰到,老天爷你是在逗我吗?!

“没事吗?”

男人清润沁人的嗓音传开,迟念摇摇头,咽了口唾沫,问,“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靖尧放开她,目光在她乡村风味的清新打扮上停了半秒,幽幽道,“我说我来钓鱼你信吗?”

迟念自然不信,但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自己再问也没什么意思。

她伸出手指了个位置,“你如果要钓鱼,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了。溪里面的鱼很容易钓,基本你投饵它就会上钩。”

“那行,你带路。”

顾靖尧还真从车里拿出一套钓具,自动站到她身后。

迟念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男人真是,什么事都让他做主了!

但迟念一点没表现在脸上,她攥紧绑住竹筐的两条细绳,往上提了提,步子轻快地往前走。

下坡路,两个人的身子都不住往前倾,顾靖尧跟得有些吃力,脱下外套挂在手臂上。

迟念瞥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让你拽,裹得这么严实,热到了吧?高贵冷艳啊,穿着皮鞋来走山路,硌不死你!

到了溪边,迟念将竹筐抱在胸前,下水。

顾靖尧掏出钓竿,漫不经心地眯起眼,视线不自觉停在迟念身上。

女人穿了条丝质的短裙,此刻已经微湿,她似是意识到了,低头撩高裙摆,随手扎了个蝴蝶结扣住,不让它掉下去,白嫩的大腿在清澈的溪水里徐徐游走,荡得他心神发烫。

迟念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将竹筐沉进溪中,很认真地锁定目标。

没过一会,迟念猛地挺直脊背,整个人僵住不动了!

“迟念?”

没移开眼神的男人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放下扯到一半的鱼线,眉头蹙了起来。

“顾先生……”

迟念没回头,很轻,很轻地叫了他一声,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我在!你怎么了?”顾靖尧站起身往水里去,忽然的,迟念嗓子尖了起来,“顾先生!顾先生!你快来呀!”

男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脚步快起来,摇晃中鞋子被水冲走,他也没管,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喊她的名字,“迟念,别怕!”

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顾靖尧只听到她不停在喊“快点快点”,等男人终于冲到她身边,才看到迟念睁着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邀功似的对着他,“顾先生,我……我用腿夹住了一条鱼,

你快来看啊,它要跑了!”

“……”

顾靖尧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他还以为她抽筋了动不了或者遇到蛇了呢!

迟念心满意足地将鱼丢进竹筐里,抬头,有些奇怪,“顾先生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我没事。”

刚说完这句话,迟念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紧张地凑到顾靖尧身边,大惊失色道,“顾先生,你受伤了!”

“嗯?”

男人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这才看到双.腿周围的溪水已经变了颜色,脚底板一道破开的大口子,一直延伸到脚背,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

一定是刚才跑得急,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

迟念赶紧将顾靖尧往岸上扶,手头没有可以用来包扎的东西,她喘着气,火急火燎地去解外衣上的纽扣。

看到她里头穿着的吊带背心,顾靖尧眼神一暗,伸手抓过盖在钓具上的西装外套,对上迟念心疼得快哭出来的表情,男人咬牙安抚,“没关系,就用这个包住!”

迟念赶紧照办。

所幸村里的卫生站离这不远,她撑着顾靖尧,一瘸一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那里。

迟念把正在睡午觉的医生叫起来,让他为顾靖尧处理伤口。

男人坐在椅子上,皱眉扯下缠在腿上的外套,鲜血淋漓的脚背暴露在空气中,刺得迟念的眼眶瞬间红了。

“顾先生……”

“嘘,让医生弄。”

男人摸摸迟念的眼角,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刻钟过去,顾靖尧的半截腿被包得成了只粽子。

医生嘱咐两句,打着呵欠回房睡回笼觉。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迟念蹲在顾靖尧身边,小心吸了吸鼻子,没敢说话,害怕一说话就是掩不住的哭腔。

男人扶额,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把迟念拉起来,温热掌心触碰她生凉的肌肤,紧了紧,“你为什么这样?”

迟念不明白,“我怎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就受了个小伤,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对上顾靖尧灼.热的视线,迟念扁扁嘴,哑口无言。

贝齿咬住下唇,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是啊,从溪边回来,自己就一直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做什么呢,但看着顾靖尧因为疼痛而发白的脸、皱成一团的眉,她就没法冷静。

“顾先生,我……”

话没有说完,迟念的唇被摄住,顾靖尧扬着优雅细长的脖颈,从下而上的角度,细密地攫取她口中馨香甜腻的芬芳。

然后,他放开她,看着她张着嫣.红小嘴,无辜喘.息的模样,忽然烦躁起来,“迟念,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和我不是同一路人,你说我的世界你不想懂更不想参与,你说让我别浪费时间精力,你那么强硬决绝,我听你的放手了,我可以离你离得远远的。但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

顾靖尧深刻的眉目紧紧锁住她,像是一口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金丝笼子。

迟念目瞪口呆地回望顾靖尧:什么逻辑?这……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啊!

唇上还残留着他给的余温,烫得心口都快要烧起来,迟念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人苹果,小小声,委屈而无奈地辩驳,“这……这里是我外婆住的村子啊……”

倒是你,你出现在这里才不正常!

顾靖尧差点被她逗笑,顿了一下,“这不是重点。”

他握住她的手,“迟念,我在给你后悔的机会。”

迟念大脑一片空白,晕乎乎的,被男人牵着坐在他的腿上。

一双干燥的大掌贴上她柔软的脊背,迟念身子狠狠颤了一下,血液里像是通上了电,她眼神无处安放,但也知道自己骑马一样跨坐的姿势有些不雅,伸手去推顾靖尧,声音却软得一塌糊涂,“顾先生,不、不行。”

门是虚掩着的,微微地透出点光进来,甚至能瞧见来往的人影,脚步声像是雷鸣一般轰击着迟念的耳廓。

“为什么不行?”

顾靖尧的一片薄唇顺着嗓音一并沉到底,热气喷在迟念颈上,可以清晰看到娇.嫩肌肤起了一层羞怯的小颗粒。

“你……啊~”

迟念眼睛沁出水汽,急得唇在哆嗦,但她说不出理由,只是热,却制止不了男人在自己身上点火。

小女人咿咿呀呀的,没句完整的话,跟条泥鳅似的扭个不停。

顾靖尧眼神猛地一亮,忽然发力制住她,男声喑哑,“你别蹭了。”

迟念怔怔望着顾靖尧,惊觉身.下有变化,她不是傻子,知道这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正在为自己动情……

“嘶——”

低低的抽气声,犹如林中响箭呼啸而过,迟念睁开眼,

对上他苍白的脸,立刻紧张地问,“顾先生,是不是伤口疼了?”

顾靖尧隐忍地摇摇头,视线被刘海遮住,表情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哪里痛?你告诉我。”

迟念实在是担心,但瞧男人别开视线,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不是脚上的伤让他疼,倒像是……那处!

迟念心念微动,稍微往后挪了点距离,果然,顾靖尧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像是被迎头浇了盆冷水,迟念彻底清醒过来,她刚才有多痴狂,此刻就有多冷静,“既然伤到了要紧的地方,就安分点先把伤养好如何?”

“什么?”

迟念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神,冷冷笑出声来,怎么会有人演技这么好呢?

相同的脸,相同的声音,连伤都伤在同样的地方,算算日子,十天左右,确实是还没有好全的,她如果还被蒙在鼓里,那么自己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迟念反问,“顾靖尧,你耍我很好玩吗?”

叫了全名,可见时态的严重性。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是平常压力太大,时不时要用这种方式疏解?

但,这种事情找陌生人岂不是更好,他要玩有的是人陪!

也就自己脑子笨,明明和顾靖尧打过交道还傻傻以为那是另外一个人,要换做那些精明的女人,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了!

还是说,男人只是单纯存在着心理问题?

毕竟三年前,他们曾经抱在一起,裸身睡了一.夜。

迟念耿耿于怀了那么久,每次只要稍一想起都会脸颊发烫心跳爆表,而再见面,偏偏那个男人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和她彬彬有礼保持着相识却不相熟的距离。

回柳城之后,她统共遇到过“另一个顾靖尧”两次,却无一例外是前一晚他还在风.***痞气地调.戏自己,到了第二天就立刻启动高冷模式,冻得像是座冰山般难以靠近。

迟念想,自己正是被顾靖尧虚虚实实的表现搞晕的——要么是他太会装,要么就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种情况,是不是类似于,某种精神疾病?

——双重人格。

当这四个字闯入脑海,迟念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她不是医生,但对这个医学名词倒也不是太陌生,影视剧里常见,但没有深.入了解过。

只是大多数患者都会拥有一个比较冷血残暴的人格,想到这里,迟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呸呸呸,瞎猜什么呢,自己吓自己!

“你知道了多少?”

抬眼,对上男人一双泛着寒气的眸子。

本来倒没什么,他平日里一贯这样的表情,但迟念脑子里七七八八一团乱麻,瞧见顾靖尧板着脸像是山雨欲来架势,当即战战兢兢地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放手!”

迟念慌里慌张从顾靖尧身上下来,一溜烟跑了没影,甩门的时候带出“砰”地一声巨响。

“迟念!”

顾靖尧伸手,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抓到。

迟念赶回外婆家收拾东西。

穆湘萍已经可以下床了,正坐在房里补衣服,一见外孙女拖出箱子,里里外外一阵捣腾,诧异地问,“念儿,你做什么呢?”

做什么?当然是跑路啦!

顾靖尧现在是伤员,腿脚不便,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她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迟念抹了把汗,朝她干巴巴笑了两下,“外婆,那个……我有很急的事,必须回去了。抽空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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