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荒郊会(2 / 2)
牛二柱和三耗子好容易问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惭愧,怪自己太过莽撞,低声下气安慰了哑巴一会,正想再套车赶路,回头一看,心里叫开了苦,那马早就挣脱了缰绳,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具空马车。三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地,神仙也没辙,仨人互相埋怨一阵,少不得还要赶路,只好迈开两腿,一步步往前挪。
这土地庙可是不近,仨人又是步量,等到了地方儿都是后半夜了。牛二柱和三耗子被哑巴领进庙门,俩人四外一踅摸,心里也有点儿不得劲儿,怎么回事儿?马四爷平时何等威风,此时此地竟有些惨兮兮的样子。土地庙正堂也没几个人,那些各处的把头、大哥早就等得不耐烦,借故回家睡觉去了。陪着马四爷的也就仨人,还是他的把兄弟,这仨人势力倒是不小,可全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哪里肯给马四出头?全都是虚与委蛇,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他打哈哈。马四爷急火攻心,一张驴脸都绿了,一见俩人进门,当场就差点儿拍桌子。可马四爷自小闯荡江湖,如今独霸一方,到底还是有点儿过人之处,当下强压住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疼不痒的问道:“两位兄弟受苦了,哥哥给你们赔罪了,不过哑巴出去的可不晚,你们哥儿俩怎么现在才到?”
牛二柱和三耗子恨得牙根儿直痒,心说你马四真要够义气,我们哥儿俩也不用受那份儿苦了,心想虽是想,嘴上可不敢说。两人忙不迭的将一路的经历叙述一遍,可没说自己起疑心弄坏了马车,只说是车半道儿坏了,仨人一路走来的。马四爷也不计较这些,他忙叫俩人把和马五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牛二柱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说辞,当下滔滔不绝,滴水不漏的说了一遍,并且添油加醋,愣说李福存心不善,要把天津卫各个码头的帮会赶尽杀绝。马四爷听罢喜形于色,他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察言观色,知道牛二柱的话最多只能信三分,可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要听实话,而是要借牛二柱的口扯旁边这三位下水,牛大少口口声声说山东帮要独霸天津城,那他和李福的过节儿就不是个人恩怨了,而是天津帮会和山东帮会的梁子,到时候这三位再不出头可就说不过去了。
马四爷听罢牛二柱的言语,故意显得义愤填膺,拍桌子瞪眼,大骂李福不是东西,不讲江湖道义,要绝了天津卫所有帮会的饭碗,简直是痴心妄想!骂罢多时,又转身向他三个把兄弟一抱拳,义正词严的道:“三位哥哥,你们可都听见啦,这李福可是个不讲道义的家伙,仗着自己会几手邪法,竟然连江湖规矩都不顾,而且他还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这小子野心可是不小,我马老四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也他娘的不把这二百来斤放在心上,可咱都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能叫外地人一家独大,骑在咱们哥们儿脑袋上拉屎么?”
这三人可都是大混混,什么不懂?一看就明白了,这是马老四的一计呀,为的是让自己替他杀人卖命啊,话虽如此,可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在不表态也不是回事儿,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半大老头轻咳一声,朗声道:“这话先搁在一边,我听说贵堂口的门徒找到了压制山东帮邪术的方法,老朽倒是对此有些兴趣,不妨先麻烦贵门徒先说出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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