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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过饭李若可的那帮小子们就赶着来玩刨土挖坑造秘密魔窟的游戏,天热,小孩都不觉得,个顶个比什么都高兴,昨天买的那些花花草草该送来的人家都给送来了,还在院子里头堆着,李若可特别能干,按着萧潇画的那个什么五行方位图,指挥小孩们一个坑一个坑的把花草往里种。农家的孩子哪有不会种东西这一说,不过一会儿,前院就埋上了两株海棠,水往上一浇,叶子虽然还有点蔫,瞧着也是那么回事儿。

早上那口汤还咸在嗓子眼,等到艾草熏在萧玉节的手心的时候,杜潋衣端起太师叔正儿八经的架子叹了一声道:“未料雪泠毒绝迹江湖二十年,贫道有幸还能一试我师兄这套逼毒的针法。”

“阴横野都死而复生了,何况琉焰宫当年独步天下的雪泠毒。”萧玉节一张明艳无俦的脸庞嘴角含笑去瞄杜潋衣。她脸上虽然病的苍白却也不减她天香国色,反而又多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更显得她这人与众不同,三分端丽雅致,三分妩媚娇嗔,还有眉宇下掩不住一股危险的煞气。

杜潋衣从疗伤开始一直杵着头,不看萧玉节的眼睛,闻言才疑虑道:“真是他把你打伤了?”

萧玉节咯咯一笑,伸另一只手去勾杜潋衣杵着的下巴,眼波流转:“哎呦,你不是说退隐江湖,不问我这些俗事了吗?”

杜潋衣一把拍开她的手,斜了她一眼冷冷道:“阴横野怎么没把你拍死?”就那个汤开始,这魔头就来劲儿,把她哑穴解开后,她就一直一说话就开始扭腰摇肩,摇的自己眼晕,是以低了头懒得看她。

萧玉节半天又没音儿了。

杜潋衣一脸苦大仇深,握着萧玉节的手帮她灸着手上的穴位,抬头瞧了一萧玉节道:“问你话就好好答,别拐弯抹角。我是想知道你受伤的经过,兴许能找一个帮你疗伤的法儿。”

萧玉节手掌心渐渐发热,能感觉到杜潋衣针灸的同时,拉着自己的手缓缓在输送一些内息,左半边身子的刺骨寒痛隐隐有些缓解的征兆,萧玉节漫不经心道:“本座路过孤峰林要去前头找手下汇合,大晚上确实听见有人弹琴,正是阴横野时常弹的那首塞北风。有人如此引我,我自然要去一探究竟,未料我寻音而去……”顿了顿叹口气道:“我便真的看见了阴横野。”

“真是他?你看清脸了?”杜潋衣烧着药草眉头皱的更紧。

“我不能肯定,万一他带了人皮面具冒充。”萧玉节危害江湖的经验完全可以著书立说,一派风轻云淡道:“不过他开口说话了,声音确实是他。他夸我这些年把玄月涯打理的不错,现在他回来了,是该还给他的时候了。他叫我交出玄天令,说他才是玄月涯的主人,才是天下魔道第一高手,还说要并吞三门一统江湖。大半夜弄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思量师叔他如此关心玄月涯一统魔道的大计,死了都不忘跟我托梦,激励我奋发上进,真是不枉我小时候对师叔他老人家孝顺,你不知道我六岁那年……”

“说重点。”杜潋衣直接打断,哪有那功夫听萧玉节讲天真无邪孝敬长辈的故事,那和话本里头白骨精和圣僧说她乃是良家少女有甚差别,肉麻不说渗的慌。

萧玉节斜了她一眼,此道姑不解风情懒得和她计较道:“他说的嚣张,管他是人是鬼,我就得上去收拾他。结果拆了十五招,我怕是真的活见鬼了,好久都没跟人动手超过二十招,这厮不是鬼,估计就真的是我师叔。等拆到第三十三招上,他使那招血掌印,顿时风呼呼的刮,我头发都乱了。一心烦,正想伸手一巴掌呼他脸上把他打下去,摘了他的人皮面具,看谁这么造孽,大晚上不睡跑荒山弹曲子扮那短命师叔。冷不防挨了两根针,师叔那掌就打我心口了……”顿了顿,这厮一手按着心口,说的好不凄切婉转道:“可怜我一片为魔门众生,要灭了八大派,一统江湖的苦心孤诣……”

听完这厮那个二半夜被偷袭,做作又矫情的故事,杜潋衣抽来几根针,一脸严肃握着萧玉节的手,卷起她雪白的袖口露出一节匀直的藕膊,一针一个准,一扎下去立时逼出一圈寒青,疼的萧玉节直抽气:“你轻点!”

好容易这个胳膊扎完,杜潋衣松开她回了话道:“当初我就说,得下山崖找尸首,把你师叔安葬了,别让他一代高手死无葬身。你倒好,一拿到那个玄天令,利用完我抬腿就跑了个不见人影。”顿了顿,望着萧玉节那个满目春水的眼睛,冷一笑吐了俩字:“报应!”

萧玉节立时瞪眼还嘴:“马后炮,谁知道他摔不死,你早说有这茬儿,直接把他碎尸万段省事儿。”

杜潋衣低头点了艾草,拉着她另一只手帮她熏艾,慢条斯理回话道:“我就说你见识短,我在思过崖上无聊,叫你哥托着带的那套百晓生的《神鹰大侠》不是写了么,大侠遇事儿都是往崖下头跳,跳一次捡一本秘籍,最后练的都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羡慕死人。”

萧玉节胳膊疼道:“哎呦,再别提百晓生写的那些混蛋段子,我等伤好头一个要把他杀了!”

“人家一说书的,你寻什么晦气。”杜潋衣给她右手烧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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