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渴望：新的世界（2 / 2）

英俊的年轻人类便是在说我了。我醒来便直来到这鸭子旁。我把我想象成那只叔叔送来的鸭子，对着它自语。

不安、恐惧，还有饥饿在它眼里被我感受到。刚才爸妈和妹妹欢笑着吃完了晚饭。而它永远不会再进食了。也永远不会再和那群共同生活了一辈子的鸭子兄弟姐妹们见到。

它接下来的短暂余生只能在恐惧、不安和饥饿中度过。

我该偷偷的放它走么？多年前我亦这般放了一只鸡，当时我也紧紧的盯着那只鸡，但最后它还不是被别人捉住给吃了么。它又能去哪里呢？怎么也逃不脱被吃的命运。

也许死对于它来说，是解脱吧。我略扯嘴，自嘲的笑。

“我对你讲个故事吧。”我对着彷徨的鸭说。它呱叫了一声，挣扎了几下爪子，那双本充满恐惧的小眼似乎被我的善意，消退了些。

我叹了口气，止了敲击键盘的手指，用来揉了揉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而发酸的眼。

我真的要以对着一只快被人吃到肚子里的鸭子讲故事作为小说的开头？

这样做很容易被读者认为讲故事的那人的脑子上面挂着“神经病”三字啊。而我这个作者大约也是逃不出这个命运的。虽我是无谓，但我总是要靠排列文字，也就是写故事赚钱生存的啊。

我又叹了口气，搓了搓鼻子，喝了三口脉动。开始回想我刚才做的梦。

一片绿色的草长在一个山坡上面。山坡上面坐着一个须发皆银的老人。老人身前站着一个大约活了七八个年头的男孩。

男孩神情木然。老人低垂着头。绿色的草原忽然漫出一股血色。这血色不断蔓延，时间跳荡了几会，血色便把绿色彻底杀了。

一片血色的草长在一个山坡上面。山坡上面坐着一个神情木然的老人和男孩。

时间又跳荡了几会。一只乌鸦呱叫了四声飞过老人和男孩头顶，然后呱叫第六声的时候，那乌鸦便从我这个梦永别了。

老人在乌鸦与我的这个梦永别的瞬间猛的睁开了眼，抬起了头。男孩的神情亦不再木然。

“戴明。接下来我给你讲的故事你可要好好存在记忆里。痛苦的时候时常打开想想。”银发老人盘坐在血草上对着站在身前的男孩平静的说。

男孩听到故事两字时，神情便有些雀跃起来。欢喜与期待爬满了脸，男孩摇着爷爷的手臂：“快讲吧！爷爷快讲吧！我又要听故事咯！听故事咯！哈哈哈哈……”

老人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当年我还是一只麻雀的时候，我自由自在的被人类的弓羽追杀着。可是我真的好厉害，我最后幸福的活在专门为我制作的鸟笼之中了。那时候真的是好幸福啊。每天吃不用愁，冷不用惧，睡也不用担忧会有蛇忽然吃了我。

但最让我幸福的其实是她——作为我上一世的女人，居然是我的主人。

我听她这一世的男人喊她菲丝。作为一只麻雀，还没有能力能让那时作为人类的她爱上我的。

作为一只麻雀，我只能给她虫子。

其实我作为她的笼中玩物，我是连虫子也给不了她的。

这幸福没有持续几多时间，我便被痛苦扼住了咽喉。

她时常对着我说话。带着我走过长长的走廊，迂回如迷宫的走廊。她说她很想念她的母亲，父亲，还有她那个只有四岁大的弟弟。

偌大的城堡之中，有三个花园，一条贯穿城堡而过的小溪。每天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我走过长长的走廊，三个花园和那条小溪。然后她会站在城堡城墙上面遥望周边无尽的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