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就算是到了夜晚,医院的急诊室也依旧忙碌,候诊厅里荧白灯光不分昼夜地亮着,在这里呆久了人都会忽略白天黑夜的变化。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医院里颇闷,所以顶上的大风扇仍缓慢地转动着,徐宜舟出来的时候穿得不多,被风吹得有些发凉,便不由自主缩了缩手臂,眼神却没从手机上面挪开。
她想起了“栩文生”这个名字来。
作为萧水载川的脑残粉,徐宜舟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名字。
栩文生是一个人的笔名而非真名。
四年多以前栩文生和萧水载川都是楚歌文学网的写手,二人的区别就在于栩文生开始写文的时候,萧水载川已经颇有名气了,是当时楚歌网站的明星作家,而栩文生则是个新人,她在男频网上写女性视角的文章,竟也意外地获得了很多关注,而楚歌网的女/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发展起来的。
在萧水载川为数不多的作家朋友里,栩文生应该算是最特殊的一个。她的小说,是萧水当初唯一推荐过的作品,那个时候萧水载川利用自己的力量,不遗余力地助她成名,而她也没让人失望,高更新量加上不错的文笔和情节,短短两年时间就成了知名写手。
那时候萧水还不像现在这样沉寂,两个人在网站、微博和论坛里常常互动,一直显出有别于普通朋友的交情,因此两人的粉丝互相抱团,各自脑补着两人之间火花四溢的感情戏。
徐宜舟当初……也曾经脑补过。
作为脑残粉,徐宜舟当年还曾经在两个人的微博下都点过赞,还转发过别人写的关于这对cp的微博……
只不过后来,栩文生两本小说一炮而红之后,不知为何忽然和楚歌网解约,改行去做了编剧,而萧水载川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提过半句关于她的事,甚至他本人也沉寂下去,不再出现于微博和论坛,从此再也没有推过任何人的作品,直到……徐宜舟的出现。
而如今,栩文生要做《无疆》的编剧,应该会和萧水载川重逢吧,不知道这一次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这么想想,徐宜舟觉得有点小激动!
倒是这次的意外,徐宜舟没想太多。萧嘉树的公司签了《无疆》的影视代理,栩文生是编剧之一,两个人会有接触并不奇怪。
而微博和新闻上关于这次事件起因的解释,据说是由于栩文生的个人恩怨,萧嘉树倒霉正好出现在她旁边而已。
《无疆》正准备开拍,剧组要找话题吸引大众眼球也是很正常的事。
无非是场炒作,刚好被萧嘉树和栩文生撞上,栩文生曾是萧水的官配,她身上的话题对于所有粉丝来说都是件值得关注的事。
徐宜舟并没放在心上,她只是想着这事是四天前发生的,难怪那时候秦阿姨给萧嘉树打电话,他没有接到。
瞧他那模样,只怕一处理好伤口,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吧。
这么想着,徐宜舟又有些替他心疼。
她正看着手机,急诊室的布帘被人掀开,听到响动她马上抬了头。
医生走出来,镜片后的眼睛透出一股不善的气息。
“你是萧嘉树的家属?”
“嗯,是他朋友。”徐宜舟赶紧上前,目光却望向了布帘子后的萧嘉树。
萧嘉树似乎倦极了,闭眼躺在床上,不知睡没睡。因为处理伤口的关系,他此时已经脱去了衬衣,裸着上身盖了一条毛毯,狰狞肩头露在外面,手臂已经换好纱布,放在身侧。
那虚弱的模样,叫人看了难过。
“他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是伤口发炎导致高烧,已经挂上水了,需要留院观察两天。”医生的口气不太好,交代清楚一切又有些责怪地开口,“小两口吵架动动嘴皮子就好,上升到动手就没必要了,真是浪费医疗资源!”
“我们只是朋友……”
“吵到这里来的情侣,十对有九对里边女人都这么说的。你们这些女人……”医生的眼光透过镜片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好好照顾他。”
“……”
虽然不是情侣,但医生猜得没错,确实是因为她动手的缘故,萧嘉树伤口才迸裂。
徐宜舟也懒得解释,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护士推萧嘉树去病房,而徐宜舟则去办理入院手续。
等她办完手续回病房,夜已经很深了,萧嘉树还没醒。
他闭眸躺在床上,手背插了针,瓶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肩头仍旧露在外面,也不知是因为身体难受,还是别的原因,他的眉头皱起,嘴唇紧抿,漂亮的棱角被压成了直线,唇上干枯缺少血色。
徐宜舟上前把他身上的毯子盖到了肩头,仔细掖紧后,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额头的温度还有些烫,徐宜舟叹口气,正要收回,萧嘉树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徐宜舟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可他抓得紧,用得又是才包扎好的右手,徐宜舟不敢乱动。
“萧嘉树。”她低低叫了声。
萧嘉树没有睁眼,仍在睡梦之中。
“徐宜舟……你在哪里?”他忽然急切地开口,眉头越拢越紧,抓着徐宜舟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在这里。”徐宜舟俯到他耳边。
“徐宜舟,别走……这里太黑……太黑没有路……”
梦呓般的声音传入耳里,徐宜舟愣了愣,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竟会发出这种像野兽呜咽的声音,是带着恐惧的悲伤。
……
“徐宜舟!”
不知过了多久,萧嘉树忽然间颤抖了一下,猛地睁眼。
“怎么了?”
温暖地声音响起,萧嘉树有些迟钝地望去,徐宜舟正好端端地站在他床前。
他做噩梦了。
他梦到自己回到当初的深渊里,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疯狂地寻找徐宜舟,可始终无法找到她。他挣扎着,不顾肩头的伤口,不住地敲着那堵墙。
好久,她轻悠悠说了一声:“萧嘉树,我真后悔认识了你。”
然后,那堵墙倒塌,将一切埋葬……
他被吓醒。
徐宜舟的手一直都收不回来,她就只好坐在床边,趴在他身侧睡了一会,这时被他的动静惊醒,才发现天已透亮。
萧嘉树眼里的茫然在看到她的时候,渐渐消散,他倏地从床上坐起,不顾手上插的吊瓶针和另一手的伤口,猛然间就把徐宜舟给抱到了怀里。
淡淡的茉莉香传来,让他的心一定。
“做噩梦?”徐宜舟僵了僵。他半身赤/裸,还未套上病服,滚烫的身体就这么贴过来,让她本能的想要推开,脑袋里却忽然闪过他刚才的模样,心有些隐约的疼,便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着。
半晌,他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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