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西洲在何处,两浆桥头渡(14)(1 / 2)
86_86950绿衣自那一方出来,徒步走到离得不远的亭子那端去了。此时月光正盛,湖水盈盈,再者又有三两清风,算是惬意。她深吸了口气,将身上的弯刀握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些。
终于落目在那清风朗月上,她叹出一口闷气,低首就见到地上影子拖得老长,是身后阿穆达的与她的影子交缠到一块儿去了。
“阿穆达,你去歇息会儿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不会乱跑的。”
“不必了,六小姐。”
阿穆达的脸色显已灰败,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木头人。绿衣心里也是愧疚的,就央道:“去吧,我保证不乱跑!你一睁眼就找到我啦!”
阿穆达抿紧了两片唇,目光牢牢盯在她的身上,自然流露出不信任的模样。绿衣虽觉得有点不受用,终究被自己几次三番的行径给压制住,自觉没有底气。
“你总是盯着我。”
她不免有点委屈,她也不是有意想要让他这样到处找她的,谁叫他总是不让人出去玩呢?
见她把一张脸都皱起来,阿穆达紧绷的面上终于流露出些许裂痕,等了等才说:“保护六小姐是阿穆达的责任。”
绿衣正拿起弯刀要展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从湖水中连接出去的一条板桥上就传来声音,她侧过脸,错过阿穆达看了过去。
“保护绿衣自然是你的责任,”那人近前来,走到了阿穆达身侧,立在了绿衣跟前,他盈盈目光里泛着水月之色,甚是透亮,“然而若是因你休息不当,反倒误了责任一事,岂不叫人懊悔?”
绿衣连连点头,望进刘病已浸满了水色月光的眼睛里:“病已哥哥说得对极了!”
又推了推阿穆达:“你就去吧,我待在这里,有病已哥哥看着,我不会乱跑的。”
话刚说完,忽的想起来,依照阿穆达两次对刘病已拔刀相向的趋势,她这么说,恐怕阿穆达更加不放心了,更加不肯去歇息了。咬了咬唇,她转着脑子想怎么把话给回寰过来。不料那阿穆达居然转过身看向刘病已,甚是客气的一颌首,道:“既然这样,就劳烦刘大人。”
刘病已笑笑:“不必客气,往后唤我病已亦是一样。”
两人看起来不但未有任何隔阂,瞧着好像关系还挺不错的。绿衣糊涂了,这两日她不在的时节,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事,似成了朋友?
那阿穆达对着绿衣交代了两句,便持刀离开了亭子,水天之下,立时就剩下了绿衣与刘病已两人。
绿衣瞧着阿穆达渐行渐远的身影,把一边眉毛挑得老高,绕过刘病已朝那阿穆达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甚是好奇的盯着刘病已的脸,半晌才问:“阿穆达他……”
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末了,只将一双滚圆的眼睛盯着刘病已,满目疑惑。
刘病已便笑了笑,抬手在她发顶一揉,自袖中拿出一只簪子来。
是她在西市买的发簪!绿衣眼睛亮起来,伸手捏住了芙蓉簪的一片碧玉装饰的绿叶,半侧了脑袋,眸光莹莹发亮:“你还留着?!”她都险些忘记了。
刘病已接过她的簪子来,走到她身后,轻将她一簇散发挽起,就着那清风朗月,他捏着她发稍的手指有一点点凉,掌心却是温暖的。他的声音也不禁暖和起来:“自然留着,只待哪一日见到了你,好将它物归原主。”
他说话间,已将那芙蓉簪轻插入如云发鬓间,侧过身来,睇着绿衣的眼睛里浸了笑意。柔和如此时月下湖水,看得绿衣亦一时心驰荡漾。她微微侧过脑袋去,伸手轻轻抚了抚芙蓉簪,嗓音也低缓起来:“我当病已哥哥早丢了呢。”
刘病已望着她但笑不语,又从那袖间拿出一样东西来。绿衣就着湖光去看,香包上绣得实在不精致的君子兰,正是她的手笔。
“此物亦留待你取回去。”他将装了半包金叶子的香包递过去。
绿衣看着香包上自己绣得拙劣的君子兰,心上缓缓的就升起了暖意。因方才他与尉屠耆密谈而起的芥蒂烟消云散,她抬手在那香包上放了一放,推了回去:“这是给你的,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必,我并不需要这些。”
“你替我买了这个簪子,我很喜欢,这个是我谢你的。”绿衣不肯拿,硬是将两只手按在他掌心中的那只香包上,一本正经的说。
刘病已却非要还给她,推来搡去,他双手一握,将她搭在香包上的两只手给握牢了,自抽出手掌来:“你若当真要谢,不如谢我些别的。”
绿衣便怔在了当下,有点发懵的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呢?”边说边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妲雅送给她的那串珠子她才刚给了刘弗陵,此时身上除了弯刀值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刘病已看着她笑,眉眼俱弯,抬手在她发顶压了一压:“不着急,届时我自然告诉你。”
边说边往亭子里走,他坐了下来,招手让绿衣也过去。绿衣低头看看两只手掌捧着的香包袋子,咬了咬下唇,将香包系到了腰带上,依言小步走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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