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协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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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野很快就到了北堂寅德的寝殿,在那幅画后寻到一个暗格,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只长条形的精致盒子。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捧到一旁的桌子前,像是捧着一件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道明黄色卷轴。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里面的内容,但还是慢慢的拿了起来,这才注意到盒子底下有一封写着他亲启的信封。

他赶忙放下卷轴,拾起信封迫切的打开来,厚厚的,足有五页。

展开信纸,只看了第一句,他的眼眶便湿润了——

『小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父皇可能已经死了。不必伤心,不要难过,因为早在父皇的意料之中……』

“父皇……”

北堂野将信纸贴在心口,嘴里轻轻的呢喃着。抬头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眨了回去,他才又将信纸放到了眼前继续看下去。

『小野,父皇其实父皇早在十五年前就知道你不是父皇的孩子了。你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记得你出世的时候,父皇看着那么小的你,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你和你母后的爱。也是在那个时候,父皇看到生孩子的艰辛,说是闯了一趟鬼门关也不为过。当时父皇便发誓再不让你母后生育,因为父皇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可是在得知你不是父皇的孩子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父皇心底对你是排斥的,甚至是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吧!』

北堂野泪流满面。

十五年前,那时候赫叶丹还是个小小的副将,手上的权利也没有多少,父皇大可以除去他这个“野种”的,可是他没有,没有!

抹去泪水,北堂野继续看下去。

『但是你那么乖巧懂事,那么聪明伶俐,父皇的心慢慢的便被你给收复了。记得那时,你许是感觉到了父皇对你的排斥,做事小心翼翼。为了讨父皇欢心,你亲自去御膳房给父皇端甜品,哪知太烫了,你不小心打翻了甜品,烫得胸膛上都起了水泡,人都疼得快晕了过去,你却恁是没有哭一声,还笑着安慰父皇说没事。看着那样懂事的你,父皇心疼极了,也就在那时,父皇彻底想通了,不是父皇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的父子情份在就好了……』

“呜呜呜,父皇……”北堂野跌坐在地,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小野,你怎么了?”赫叶丹略微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刚得到消息,北堂野到了北堂寅德的寝殿,他便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个从懂事起就从来没有的孩子,竟然哭得稀里哗啦的。

北堂野突然停止哭声,一把抹去眼泪水,如一只发狂的狮子,起身转向赫叶丹,双眸冲血,怒声道:“滚,给我滚出去,这里是父皇的寝殿,也是你这个外臣能随便进的吗?!”

“小野!”赫叶丹蹙眉,他以为他已经给他说清楚了,“我才是你亲爹!”

“呵!”北堂野一声不屑嗤笑,“我北堂野从来都是北堂寅德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话落,手中凝起一道内力便朝赫叶丹打了出去。

赫叶丹没有躲避,生生的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了这一下,摇摇欲坠。

他晚上被龙胤打了那一下,只简单的服了一粒治内伤的药,本就没有恢复过来。刚刚想着府上出了事又往回赶,刚到宫门口便收到宫中异变的消息,又匆匆往回赶,此时哪里还能承受北堂野愤怒的一击?

“呕。”

一口鲜血从赫叶丹的口中喷出,并未能引起北堂野的半分内疚。赫叶丹抹去唇角的鲜血,淡淡道:“你母后的情况不太好,你一会去看看她吧,我走了。”

扫了一眼桌上明黄色的卷轴,赫叶丹朝外走去。那道遗旨,不管写的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这个北戎天下,本来就是他给他的儿子拼来的,除了他的儿子,任何人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不但是北戎,他还会为他拼得更多!

北堂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自始自终没有半分眷恋,待到赫叶丹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的目光才再次回到信笺上。

『小野,父皇早在得知你不是父皇儿子的时候,就留意到你母后与赫叶丹的关系。不要怪你母后,她或许是觉得这深宫中寂寞了,毕竟父皇作为一国之君,身后还有太多的女人需要安抚,父皇能给你母后的,除了后宫之主的位置,便只有这个了。或许你会觉得父皇窝囊,居然可以放纵自己心爱的女人与人勾搭在一起,但是只要你母后开心,父皇无悔……』

傻子啊,父皇你就是个傻子啊!你给了母后那么多,可是她却反过来害死你,这样的母后,我怎么可能不怪她,怎么可能原谅她?

『小野,父皇走了,北戎就交给你了。这是父皇深思熟虑的结果,就像当初得知你不是父皇的孩子,父皇仍执意立你为太子一样。父皇觉得,诸多皇子中,你是最努力、最正直、也最聪明的那一个,根据父皇的观察,你对北戎的子民更是用心的在对待,北戎交给你,父皇才放心。当然父皇还有另一个考量,赫叶丹不管怎么样,是不会伤害自己孩子的,既然北戎给了你,父皇相信他定会好好的辅佐你!孩子,不要逃避,好好的打理北戎,这是父皇最后的请求……』

北堂野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竟然会有如此宽广的胸襟。

这个男人,值得他北堂野敬重!

父皇,你安心的去吧,儿子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父亲。北戎,儿子一定会为你守好!

北堂野吸了吸鼻子,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拾起桌上的圣旨,大步出了北堂寅德的寝殿。在经过一条通往阿奴雅寝殿的岔路时,他停下了脚步,稍作思忖,便拐了进去。

屏退要禀报的宫女,北堂野径直走进了阿奴雅的寝室。

里头,小宫女见到北堂野要见礼,连忙制止了,并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出去。他走到榻前,看见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阿奴雅并没有睡着,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

北堂野在榻沿坐了下来,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阿奴雅许久,才唤道:“母后,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是你自己呢,你心里还会怨怪谁吗?”

阿奴雅的身体猛地一颤,眨了眨眼,转向北堂野,看着目无表情的儿子,没有说话。

北堂野掏出圣旨,在阿奴雅的眼前展开来,握着卷轴的两边面向她,“这是父皇的遗旨,你好好的瞧瞧,上面是儿子的名字,对比起来,你可觉得你的心思有多么的肮脏?你放心,儿子不会怪你,那也是父皇的意思。”

阿奴雅直直的盯着遗旨上面熟悉的字迹,眼角划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北堂野视而不见,收起圣旨,又掏出那封信甩在阿奴雅的身边道:“你好好的看看吧!”

话落,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哇啊啊啊——”

身后,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哭传出,北堂野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毫不留恋的离去。

赫叶丹刚刚从北堂寅德的寝殿离开后便回了自己的将军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做思考,赫叶丹带着一对人便往后院赶去。越到后头,血腥味越发的浓郁。

匆匆赶到花房门口,黑衣人死了一片。

一人赶忙上前查看,一连扯开好几个蒙面的面巾,发现都是将军府的暗卫。

赫叶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脚下生风,赶忙到了地下石室,发现果然如他预期的,沉睡的傀儡全都醒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扒着铁栅栏。

这些就是导致他刚刚险些失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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