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秘密(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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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考验。”凯瑞本回答。然后他看到阿芙拉的神色发生了改变,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似乎对自己想到的东西不是那么相信,但她的情绪确实突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但凯瑞本反而提起了警惕,如果其他人未必能够发觉,但安格瑞斯与苏纶的宠爱让他拥有着无以伦比的感官与敏锐的思维——周遭的空气就如同被微风掠过的湖面那样泛起了轻微的涟漪,即便不在夜间开放的花儿也摇曳着展开了身体,馥郁的芬芳环绕着他们,从银色的月光无法照拂到的黑暗之处,鸟儿轻柔悦耳的鸣叫婉转的犹如羽毛轻轻拂过耳边……精灵举起一只手,锐利的目光一如利箭那样投向阿芙拉,他并非没有办法挣脱,但那样,显然对这个力量还不够熟悉的阿芙拉会遭到严重的创伤。

阿芙拉只是将精灵拉入到自己的领域——每个神祗都有着属于他的领域,与半神或是强大的法师所有的半位面不同,神祗的领域几乎就是他们的不败之地,他们可以随意地制定领域中的任何规则,但阿芙拉的领域还太幼嫩了,幼嫩到就连凯瑞本也有可能挣脱——并不是凯瑞本有那样强大,而是因为领域本身就有着无数疏漏与错误,就像是一个基座不稳的城堡,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崩塌倒地。凯瑞本觉得自己真应该好好和克瑞玛尔谈谈有关于教育的问题,难道阿芙拉不知道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克瑞玛尔会是这个位面最伤心的人吗?

但他同样也能够品味到些许阿芙拉的郑重,毫无疑问,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在这个领域之中,即便是阴谋之神希瑞克的化身也未必能够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有什么时候,能够比黑发龙裔是个赎罪巫妖更不能为人所知呢?

“您察觉到了异样的地方,”阿芙拉重复道:“但您什么也不说,也不问,但发自内心地说,您是真的认为这是必须由他自己度过的试炼吗?”她看向精灵,带着嘲讽的微笑:“不,或许应该真正地探查一下内心的是您,密林之王,虽然我觉得比起您的父亲,您并不能做到名至实归——您甚至无法承受得起可能的失望……您拒绝面对一个不同的克瑞玛尔……您恐惧着自己会无法接受他——因为您的懦弱,或是虚伪……”

“我不想打断你,”凯瑞本平静地说道:“但阿芙拉,我想你对我似乎有着一些误解。”

“您或许一直在担忧着,”阿芙拉继续说道:“如果您真的提出了那个问题,我的监护人就会表露出您无法容忍的那一面,您很清楚,自从恶魔与魔鬼诞生之后,与他们做交易,并且能够在两者的血战中坚持了近五十年的人,能够保持灵魂与思想不被扭曲的……我都不必用几乎,精灵,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她深深地注视着凯瑞本:“没有。”

“您注意到了他的茫然和错乱,”阿芙拉接着说道:“但您并不想去干涉,您就像是在收拾一条尝过血肉的幼狼——您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它身上的血迹,它折断的牙,它污浊的眼睛——您只是给他戴上项圈,用绳索把它拉到您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去,因为您或许是有点喜爱它的,所以您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它曾经的罪恶。”

“能够成为赎罪巫妖就已经证明了他是能够被拯救的。”凯瑞本忍不住说。

“然后呢?”阿芙拉:“您给他带来了这个任务,一个艰难但可以获得丰厚回报的机会,从邪恶的神祗中拯救无辜的人类,对吧,”少女问:“您知道一个赎罪巫妖如果真的能够赎罪成功,他会迎来什么?”

凯瑞本沉默了片刻:“一个被救赎的机会。”

“说清楚点,精灵。”

“他会作为一个无罪的凡人死去。”

阿芙拉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就是命运,”凯瑞本说:“它所赐予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标有价格的。”

“但那样不公平。”阿芙拉说。

“如果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凯瑞本说:“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要成为一个巫妖,除了难以计数的金币,施法材料之外,还有的就是生者的血肉,灵魂……而这个数量,有时候可以让一整个村庄彻底地湮没——而这些,只是为了让一个邪恶之人以扭曲畸形的状态继续存在下去……他曾经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行,阿芙拉,能够赎还这份巨大的债务,能够如同一个凡人那样平静地死去,已经是命运与诸神的恩赐了。”

“那么您觉得呢?”阿芙拉没有一丝凯瑞本以为会有的恼怒与不甘:“您和我的监护人,克瑞玛尔是在五十多年前,在碧岬堤堡第一次见到的,告诉我,凯瑞本,您觉得他是一个邪恶的人吗?”

“不。”这是凯瑞本可以肯定的事情,不但是他,还有经验丰富,见过的人几乎和见过的鱼一样多的考伯特船长,还有曾经周游在外了整个青年与壮年时期的阿尔瓦法师,都没有在克瑞玛尔的身上发觉有什么让他们不安的地方,哪怕他显露出的一些地方表明他可以能是个龙裔……直至如今,凯瑞本仍然不觉得克瑞玛尔会是一个天生邪恶的人,他或许只是被诱导与欺骗了,毕竟他曾经遭遇到那样可怕而又悲惨的事情,只是属于他的罪孽,是精灵不能,也不会去洗清的,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帮助克瑞玛尔赎清自己的罪孽,而后得到一个平静而温柔的死亡之吻。

“如果他是一个无辜者呢?”阿芙拉问。

“阿芙拉,”精灵啼笑皆非地解释道:“所有的前提就是他曾经是个不死者,如果他不是巫妖,那么是绝对不会成为一个赎罪巫妖的。”

“但他确实不是啊。”阿芙拉说,同时紧盯着精灵的眼睛,她知道精灵并不相信自己,但她所要做的也就是强行撕开精灵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而设立的屏障,这道屏障并不坚固,甚至早已摇摇欲坠,“一个巫妖要怎么成为赎罪巫妖呢,”她重复着文卷上的描述:“他必须不出自任何自私的理由做出一个无私的行为,简单点说,哪怕一个巫妖知道了应该如何成为赎罪巫妖,他为此做出的一切行为,仍然都会被判定为出于本身的私欲——因为他就是为了成为赎罪巫妖而去做出那些行为的。”她做了一个手势:“也就是说,他的善行需要在他无心为之的情况下发生,他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赎罪巫妖。”

“这个条件被很多人嘲笑过,因为根本不可能。”阿芙拉说道:“因为能够成为一个巫妖的人,他就不可能做出无私的举动,一个处于邪恶守序阵营的法师,就注定了他永远不会在不做思考的情况下做出单纯有利于他人的行为——但我的监护人就做到了,您想过为什么吗?您也许想过,但您大概没有深刻地思考下去,因为您是个精灵,注定了与不死者是不折不扣的死敌,但您喜爱我的监护人,您希望能够维持现状,哪怕那个现状堪称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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