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十四节 回家路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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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星下完晚自习心想回家洗洗澡,于是来到单车棚去推单车。当他打开车锁推车时发现后胎扁扁的一点气也没有,刘星弯着腰一看气门芯没了。他很奇怪,平日里单车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谁缺德把我的气门芯拔了呢?他很纳闷,干脆不回家了。但后一想,几天没洗澡了,全身怪难受的,到张老师那里去洗?事先没跟张老师说,再说食堂早就没热水了,我还是回家吧。刚出校门,一辆公交车开过,刘星心想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啊?于是,背着书包在昏暗的路灯下瑟瑟寒风里步行。

他边走边想这段时间张老师对他格外关照使他的成绩不断提升,这次物理考试又得了满意的分数,这样继续下去考重点中学不会成问题。他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高兴得就像绽放的花朵尽情地抒发心中的喜悦,在行人道上边走边跳做着各种投篮姿势。

不知是自己碰撞了树掉下灰屑迷了眼睛还是风刮起了沙尘迷了眼睛,他停止了跳跃,用袖子轻轻地揩着眼睛。风越来越大,利落地扫尽尘埃然后一股旋风将尘屑卷起形成了涡流将树上的黄叶和绿叶一起卷走。路上的行人避而远之低着头眯着眼急匆匆地赶路。

风,肆无忌惮地耀武扬威将一片片树叶落在他头上然后刮一下他脖子再从他眼前落下。他拍了一下头,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灰尘,继续往前走。风,无休止地挑衅,一片树叶又从他的耳根吹过擦在脸上然后飘到地上啪啦两下又被风吹走。他用双手捂着耳朵,低着头大踏步地往家走。

旋风过去,风还在继续,绿枝在地上嚎哭,黄叶疯狂地漫天乱窜无情地攻击行人。刘星讨厌可恶地风,更讨厌漫天的尘埃刮在身上灰了吧唧地不仅浑身难受而且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眯缝着眼睛在路灯照射下看清了风对树无情地虐杀,满枝桠的树瞬间被风杀得枝离叶飞,遍地枝桠凄惨地在地上打滚不时被风踢上几脚悲戚地哭喊。可怜地树饱受摧残,却毅然挺立风中。他顿心生敬意摸着身旁的树轻轻叹息道:

“怨恨无情难临身,傲骨依然挺直行。

巧劲修复君绿色,重生轻盈踏归新。”

树,经历了一场灾难却依然挺立刚毅不阿,这就是傲骨。脑子里忽然闪现李醒的影子,心生悲悯,我何尝不是跟你一样饱受风吹雨淋地摧残。他抱着一棵树温情地摸着,然后将脸贴在上面自言自语地说:“我跟你同命运同呼吸啊。”

当他沉浸在对自己遭遇伤感对树含情脉脉时,一股风吹来使他眼睛眯了起来,他背对风,用手摸了一下脸和眼睛。他张开眼睛,在路灯的光照下,突然发现一个人闪进了树的后面。

刘星顿时警觉起来大步地退着走,想要看清那人到底是谁。他无意识地碰了一个行人,刘星回过头赶紧说:“对不起。”眼睛本能地扫视后面,那人又缩进路人背后。刘星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一见到我看他就躲起来?不会是凑巧吧?是不是拦路抢窃打我的主意?一个穷学生身上能有多少钱?要给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怕贼抢,只怕贼惦记,不会是老爸在外得罪了人存心在我身上施加报复锁住我绑架我吧?要是这样,那我想甩掉难啊。他扫视周围,马路上除稀稀拉拉几辆汽车经过外,行人少得可怜,刘星顿时害怕得一身抖索。他自言自语地说:“沉住气,沉住气,千万沉住气,别紧张,别害怕,别紧张,别害怕。”

他突然在路口停下叫了起来:“有种的出来,别他妈跟在后面像只饿狼!”

那家伙见他停下他也停下躲在树后,刘星厌恶地骂了一句“畜生,有本事跟踪没本事出来什么玩艺?”那家伙还是藏在暗处不吭声。

刘星见过来几个高个子男人低着头急匆匆赶路,心想,那家伙跟踪我一定会在偏僻的地方对我下手,还不如趁早脱离视线,他突然奔跑起来超过前面几个人。当他再次回头看时,后面的行人寥寥无几,可那家伙不离不弃在树影下紧紧尾随。金蝉脱壳?躲也没地躲,藏也没处藏啊。刘星慌了,他紧紧地跟着那几个人,不时地回过头看那穷追不舍地家伙。刘星跟随那几人刚横过马路,几辆汽车疾驶而来挡住了那家伙的视线。刘星突然放开脚步拼命地跑,然后跳到路旁一排低矮的风景树后蹬在地上屏住呼吸窥视来者。那家伙东张西望小跑过了马路。刘星恐怕被发现从树的缝隙里静静地等待那人过去。那家伙穿着黑色的带帽风衣,带着口罩,整个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刘星心想是谁呢?那家伙站了一会继续往前走,约走了几十米远,刘星跳了出来,向着反方向直奔附近的公交车站台。一辆交通车停了,他赶紧上了车。

车上的人不多,刘星上车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当车正要启动时,一个人拦车上来了。她脱下风衣帽子,取下口罩,一双不大的眼睛急速地扫描整个车厢。刘星豁然顿悟,原来跟踪的幽灵竟是她!到底想做什么?他害怕地打了个寒颤。

她见刘星坐在车厢的后面,亲热地过去套近乎说:“刘星:好长时间不见了,看来你身体状况精神状况并不像你爸说的那样差还蛮不错,好啊!你好,我的心也要舒服多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放学?一个孩子晚上独自行走,你不怕坏人打劫?”

刘星鄙视地瞟了她一眼心想可不吗,我还是躲开好,他走开坐到前面的椅子上。

李醒又凑过去说:“刘星,等会下车,我请你到河边吃龙虾,你一定要赏脸哦。”

如果是单纯吃龙虾,她用得着躲躲闪闪跟踪?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多留神,再别让人家用吃来蒙蔽了心智上当受骗。刘星鄙视地瞪着她没搭理。

李醒尴尬地微笑说:“刘星:我是妈朋友李醒,你不会不认识我吧?哦,我知道了你还在记恨我,自家人哪有那么大的仇记恨没完没了见面连理也不理的道理。刘星:你是一个大男孩,男孩子要有男子汉能屈能伸地胸怀,有容纳百川的肚量。我知道你是胸怀宽广地人只是在我面前故意撒撒孩子气罢了。算了,算了,别撒孩子气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赔礼道歉,好吧?请你看在我们同吃一锅饭的缘份上请你宽宏大量对我多多包容,原谅我的过错,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好了好了,别孩子气了,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夜宵,算是对你赔不是。”

刘星鄙视地说:“谢谢你的诚意,可惜你认错人啦!”

车停了,刘星下车大步流星地往家跑。

刘星跑到别墅区前的十字路口,忽然一辆的士停在了他跟前从里面走下一个女人。她满脸奸笑说:“哈哈哈哈,跑得真够快,不过两条腿还是跑不过四只轮子。走吧,我带你到河边吃龙虾去!”

刘星惊慌失措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醒诡谲地说:“别紧张,儿子,我爱你都爱不过来,我会害你吗?我们娘俩好久没在一起用餐了,天气冷,到河边吃龙虾散散寒暖和暖和。”边说边拖他上车。

毒蛇口里吐茶花,好处全在毒液上。刘星甩开她的手说:“我真的不认识你,求你别老缠着我好不好?!”

李醒矫情地抓着他说:“儿朋友:才多长时间健忘得连娘老子都不认识了啊?我知道你记性好,别装了,喊不喊无所谓,别装不认识。我欠你的,今天是来找你还债的。走,到河边吃龙虾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素不相识,有什么话好说的?既然想说现在就说,不必绕弯子。快说吧,我没时间陪你玩。”刘星鄙视地拒绝说。

李醒矫情地拖着说:“同在一口锅里盛饭吃的人能会不认识吗?我知道我一直愧对你,今天特意找你是想对你赔礼道歉,并解除我们之间的隔阂。你就别矫情了,走吧,一同到河边吃龙虾去。刘星,走吧,别磨蹭了。”

“刘星早被你害死了,赔礼道歉还有必要吗?你要去你去,没人拦你,你走吧,别拽着我。”刘星厌恶地说。

“是我对不起你,记恨是应该的,我应该遭到报应。刘星,我真的是想跟你好好说说,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跟你河水不犯井水,有什么好说的?请你放开手,不然我要喊人了。松不松开?再不松手我要喊人了。”刘星讨厌地掰她的手说。

李醒死死地抓住刘星的胳膊尽情地说:“尽管我有千般不好毕竟我们曾住在一起过,我为你每天洗衣做饭伺候那么久,扒开感情不说也不至于陌生得连人都不认识吧。刘星:我在外面打工刚回来,很想跟你聊聊,一方面是想向你道个歉,另一方面是好长时间没吃龙虾了我也想吃,所以今天请你一起去。你别担心我会做什么,我真是诚心诚意请你吃夜宵。请你看在曾经母子情分上给点面子,赏赏脸好不?给我一次向你道歉地机会好不?”

“我跟你一个陌生人吃龙虾,我有病?我跟你有母子情分我会不认识你吗?收起你这一套,别在我跟前套近乎了。松手,松手,让我回家!”刘星鄙视地掰他的手说。

“不要装了,虽然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毕竟我们相识一场,你就看在我诚心请你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吧。”李醒诚恳地说。

李醒软磨硬泡硬要拖我吃夜宵,如果她耍什么名堂硬拼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如将计就计单刀赴会,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刘星讥讽地说:“奇了怪了,这么大的风居然天上的馅饼砸在了我的头上,怎么就没被风卷走呢?看来是要交好运了。交好运好啊,可千万不要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啊。”

“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站在外面说话冷,上车吧。”李醒推着刘星上了车。

车在一家河鱼口味店门口停了,李醒给他打开车门说:“你看这家行不行?”

刘星看了周边环境,紧靠湘江,冰冷的天根本没人吃夜宵。她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天这样的地点与时间,不会故技重演吧?看来我已上了贼船,千万要加倍小心,别再让她得手啊。刘星质疑地说:“你无缘无故把我带到这鬼地方吃夜宵到底是什么居心?不会是见我没死趁着天气不好这里偏僻把我害死好丢进江里吧?”

李醒哑然一笑说:“看你这孩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错了一次我还能再错?再加害你?那我真不是人了。”

“既然没有害我的居心,那为什么偷偷摸摸跟踪我,又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有什么要说可以开诚布公了,不必转弯抹角藏着掖着。”

“你看我诚心诚意请你吃龙虾却遭到了你的误会,真没想到。人啊真的不能做错事得罪人,不然永远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和谅解。我现在跟你明说了吧,我什么居心都没有,只是想跟你单个聊聊,说说我的心里话达到我们之间的共识。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我今天必须向你赔罪,道歉,得到你的原谅,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的。这就是我今天拉你来的目的,没有邪念,没有祸心。”李醒坦然地说。

“诚心诚意里藏有多少祸心?不会是想绑架我胁迫老爸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地事加害于我吧?”

“人真是不能犯浑,一朝错了,再怎么赔不是再怎么做好人都不会得到别人的原谅和理解的,苦啊。苦怪谁呢?只怪自己做事不想后果不能怨天尤人啊。”李醒感叹地说完拉着刘星的手往店里走。

“你问问老天爷,你的手段够不够毒辣,老天爷怎么不惩罚你?你的诚心如同站在月亮上唱歌谁会相信?我对夜宵没兴趣,你吃吧,不奉陪了。”刘星扫视周边拒绝地说完就要离开。

李醒有些生气地说:“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这来,不吃一口就走,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刘星:我真的是诚心诚意特意请你吃龙虾,你真的就这么不赏脸?好啦,别孩子气了,坐下吧。算我求你好不好?”

刘星坐下,鄙视地盯着她,等待她的表演。

很快,上了一大盆龙虾,鱼,鸡,还有一份小菜。李醒拿起筷子对刘星说:“你不能吃辣的,我叫老板少放了点辣椒。鱼、鸡里放的都是酸辣椒不辣,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刘星看着桌上的几份菜心想,看来鸿门宴摆得不错,项庄剑舞意在沛公,我倒要看她舞剑的用意,不妨谦让谦让奉陪奉陪静下心来观察观察。刘星讥讽地说:“你知道我不是沛公,所以没请范增做陪是吧?既然你请了我这冒牌的儿朋友,那你应该请你冒牌的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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