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加入书签

沈娡被册封为郡主之后,绒线商那边几天便来催陶管事一次,弄得她好不烦躁。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孙膏药的大儿子又来烦她,嚷着要卖他家的妹妹,给父亲筹措治病的钱。

原来,才入秋孙膏药就染病在床,本来家中就穷得叮当响,哪里来的闲钱给他吃药呢?这个儿子也是居心不良,他强卖孙若儿并非真心为了给父亲治病,实际上是为了一石二鸟。

孙若儿和三个兄长并非一母所生,感情从小就一般,且这个孙若儿偌大年纪不嫁出去,孙膏药不说什么,三个兄长可是肉疼——家里有什么好点的吃喝都给了妹妹,他们尚且没钱打酒吃,妹妹过年的时候还能弄套新布裙,凭什么呐?那妖精似的后娘明明都跟人跑了,父亲还这样偏心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为了什么?

积怨已久的三兄弟平时互看不顺眼,在这个问题上可谓是齐心协力。趁着孙膏药病的不省人事,他们到处找下家想把孙若儿便宜卖出去换一笔彩礼钱,可惜孙若儿的名声在街上算是臭了,连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也不愿意要她,说是“闹心”。

就在这个时候,传出了赵王府缺人的消息。实在没办法,孙家大儿子想起自己和赵王府的陶管事家小儿子有过交情,辗转求到了她头上,要求卖死契,这样得的钱多一点,并且以后把那小蹄子拘住了,就没法回来闹他们。

陶管事一心谋算别的,对于此事胡乱应付了过去,碰巧沈娡从国公府带来的梳头娘子得病回去了,她便叫孙若儿补这个缺,听说她别的不会做,涂脂抹粉梳头穿衣尚可,那么当个梳头娘子应该挺合适。得到沈娡首肯后,孙若儿的卖身银她收起一半,剩下的给了孙膏药的大儿子,那混混见了钱喜逐颜开,笑眯眯地道谢去了。

孙若儿起初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王府的人来领她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抱着家里的门嚎啕大哭不肯走:“你们几个天杀的,我要和父亲说,我不走。我将来是要做娘娘的,等我当了娘娘,把你们全部处斩!”

她大哥走来一巴掌扇得她头发都乱了,他啐道:“做娘娘?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父亲平时那样疼你,现在病的没钱吃药,你不去谁去?”

三哥一边扯烧鸡腿一边嬉皮笑脸道:“四娘,我说你还是少费些功夫罢!去赵王府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要做娘娘嘛,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来的贵人?说不准你在那里头呆个几年,被里头来往的哪位王爷皇子什么的看上,运气好扶了起来,可不就是娘娘了?”

此言一出,孙若儿的三个哥哥哄堂大笑起来。

孙若儿闻此言亦是一愣,她暗自琢磨了许久,最终还是哭哭啼啼地跟着王府的人走了。

进了赵王府之后,孙若儿被府内的华丽景致给震慑到,连哭泣都忘记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明亮大气的漂亮房屋,虽然眼下是冬天没什么花木,那精致的长亭洞门,花坛廊柱,配着白雪就是一副顶好的画儿。王爷和王妃就住在这里头么?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与此相比,自己家简直就是狗窝猪圈。

“你就住在这间房里。”陶管事不耐烦地指了指那间孙若儿以为是赵王夫妇居住的房屋:“里头还有个小丫头,是郡主从自己府里带过来的,不要惹她,不然有你受的。”

“你是说……我住在这里?”孙若儿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连她一个新入府的奴婢就可以住这样宽敞好看的地方,那王爷王妃岂不是要住在金山银山里?

“那要不然呢,你还想住漱玉院么?”陶管事误会了她的表情,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你的那些破事我听说过,这王府其他人还没,收着点儿别给老孙家丢人,知道吗?好好伺候郡主,那可是一位衿贵主儿,讨好了她比讨好王爷和王妃都强。”

正说着,两个婢女捧着食盒匆匆经过,孙若儿看着她们身上的绸子衣裙,头上精致的小银钗,又看看自己身上半新不旧袖口爆了线头的粗棉布衣服,羞愧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先跟着府里的老人儿学几天规矩,再学几个官样发髻,其他的就没你的事了。平常时候郡主是不用梳头娘子的,她自己打扮,只有遇到大日子或者进宫的时候才会要你去侍奉,殷勤着些儿,有些事别让我说第三遍。”

说完后陶管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孙若儿一脸小心不安的表情顿时转化成了阴毒怨恨。

一个下贱的奴才而已,也敢这样放肆,等老娘时来运转时再慢慢收拾你。

狠狠地朝地面啐了一口后,孙若儿抱着自己的包裹推门进了房间。

与她合住的小丫头此刻在漱玉院还没回来,孙若儿摸了摸崭新的被褥床单,又打开她床头的红漆木柜,眼睛不住地转,满心欢喜。

走到铜镜面前时,孙若儿看着镜中自己不复年轻的脸,心中抑郁。

小时候她每一天都在幻想与期盼中度过,她将母亲的衫子披在身上模仿年画儿上的娘娘打扮,双手微微抬起,示意下面的臣民们平身。虽然总有人说她长得不好,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么?将来她定然会出落得倾国倾城。

到了适婚的年纪,她的容貌还是平平,一点没有要倾国倾城的意思,但是她不急。那人定然会透过她平凡的外表看到她高洁不凡的心,从而深深爱上她,谱写一段流传百世的传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