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英雀廷(1 / 2)
冬季的意大利永远不会缺少乐趣。
如果说浮华骚动是法兰西人独有的天性,那么烙印在意大利人骨子里的,同样不乏洒脱浪漫。奥斯塔庆典西西里狂欢节,博尔扎诺雪宴威尼斯音乐节,米兰狂饮夜罗马艺术大都会,即便更多的地区整个冬季都为绵绵阴雨所环绕,无论是世界各地的游客还是意大利当地人,都不会乐意错过寒冬假期里的顶级享受。
倘若平民性的活动已经勾不起来者的兴致,这个旅游之国同样有无数的高级俱乐部面向上流社会的特定客户提供服务,一整个冬季排出的活动充分考虑到了每一个因素的影响,甚至比起往常来更为刺激狂烈。
以丽晖谷的传说青雀作为标志的所在,就是其中极为引人注目的一个。
大多数时候英雀廷专营的项目只能让人眼神交汇心照不宣,并不能够大庭广众随意启齿。但奇特得是它并不为名流淑女们鄙夷到底,或者说,这个极富盛名的男性销金窝有足够的魅力让洁身自好的名门小姐一边唾骂一边被吸引,正如每一季度它特别展示的各式秀台都能令疯狂的小姐们趋之若鹜。
没有比女性更了解女性本身。英雀廷的美人无疑绚烂夺目,而它的特色就在于,任何男人都能在里面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款式,就像为自己的着装搭配一条最合适的领带。这个比喻或许过于俗气贬低,但本就是情与欲肆意宣泄的交易,难道连谈论都必须用个高雅的外壳将其包装起来?只是,英雀廷善于营造各式各样的情景为来宾服务,无论是猎艳的快感还是邂逅的浪漫,无论是互相追逐的刺激还是情投意合的美感,没有满足不了的要求。
当然,英雀廷总有一些美人是立在王座边上冷眼俯瞰的存在,她们通常有着难以想象的价码,而且也是极少数能保留住自己“个性”的成员。寻常时间连看上眼都得碰运气,若要一亲芳泽似乎也只能等到新的“活动规则”出来。
与大多数除了钱权势外一无是处的二世祖们类似,瓦勒罗·莫奈·里伊拉多最值得骄傲的,无非是成为英雀廷顶级美人斯蒂芬妮的入幕之宾。就像她的名字所代表的一样,按着同一时期只能存在三个后冠的规则,斯蒂芬妮能连续两年挂在榜单之上不堕,足可见其魅力与手段。
如此,最糟糕的事件似乎也难逃其右。还有什么比赶赴美人约却发现美人半道被截胡更让人愤怒的?瓦勒罗很荣幸赶上了。
二世祖最不怕的,也许就是惹麻烦。英雀廷并不会主动干涉宾客间的恩怨,或者说是完全放任式的态度,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甚至能提供场地助来人解决私人问题,因而一路过来完全没有受到阻拦。
气势汹汹闯入东庭,踏过走廊,奔进门厅,四个女奴恭恭敬敬跪在外门口。瓦勒罗下意识瞥过一眼,脚步没停,眉头却是深深皱起。他并不是放肆跋扈到没有脑子的类型——看那四个美人的容貌,各具特色,虽然不是顶级,但至少可以排在上品的行列,问题不是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英雀廷搭上斯蒂芬妮外,还出动四个上品美人作陪,问题是这家伙到底坏了哪根神经——齐人之福不享,反而将人摈退在门外?敢不敢怜香惜玉点!
再往里,却是看到外厅中不少黑西装的男性生面孔。身上的煞气之浓,一看便知道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瓦勒罗心中有些疑虑,驻足只是一秒便毫不犹豫上前,但片刻后他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些人只是将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上前阻拦,但是他们拦住了自己的保镖。眼神的交锋只是瞬间的事,下一秒,所有人都掏出了枪,咔嚓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密集成一片,难免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瓦勒罗估摸了一下情势。片刻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保镖退一步,心腹皱着眉想要提醒什么,被他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他没有料错,对方很明显只是意愿让他一个人进去。
想了想,还是扭头狠狠一脚踹开大门。
他很快明白,为什么只能自己进来。因为屋中确实只有两个人。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安然立在一侧,双手捧着书轻轻念诗的极品美人,而是坐在椅上单手托腮静静聆听的黑发贵族。
——就像是星夜中一轮明月,有些人只要存在,就意味着此间一切都只能是背景。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装饰的风格……似乎全部换了?
瓦勒罗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又归到黑。现在扭身走还来不来得及?
对于门口的动静,斯蒂芬妮仿若未闻,继续念着《抒情的序曲》诗篇,连声音都未出现丝毫波动。
直到希瑞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极冷极淡的那么一眼,就如同他的瞳色中那般微凉的冰水色,所表现出来的冷淡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却偏偏只是一眼,却仿佛能刺透人灵魂。
瓦勒罗打了个激灵,不情不愿道:“日安,阁下。”
其实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对他低头。这位阁下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毕竟是在白道,论起正面身份来看,果断就是处在对立面的。跟谁俯首都不能跟对头俯首,这是常理。可是不管这个人的来意是什么,自己想保留的身份就是这位最大的筹码……事实上他从来没准备放弃自己在阴影世界的身份。
比起白道来,黑道跟灰道的联系显然更密切。但两个世界的规则却也有相悖之处。贯穿两道的人虽也有混得好的,终究抵不过纯粹单道的人更让人信任点。瓦勒罗至今挂在FBI内部排行榜上,这种排行榜大多是专门为那些破坏力极为强悍的组织所列,而瓦勒罗单独一个人竟也能稳稳占据一个席位,可见他的实力。
黑客就算是在阴影世界,也是种特殊存在,这样神秘又可怕的力量,到哪里都会为人忌惮。在科技化网络化遍布全球的趋势中,藏于幕后敲敲键盘就能威胁到各种事务的人,怎能不叫人毛骨悚然?
瓦勒罗的名声很响亮,在阴影世界混得风生水起不假,但那是基于隐藏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倘若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神使赫尔墨斯原本就是黑手党某个党派未来的继承人呢?想想就糟糕透顶……
长诗已经念完,斯蒂芬妮恭敬立在那侧,等待新的指示。倒让瓦勒罗都有些讶异。这个女人的高傲是出了名的,从来都是见男人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些乐此不疲,哪见过她收敛起所有的气质,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般矜持,近乎小心翼翼得侍奉别人?
风月场待惯的女人,再高傲都是针对人的。她们永远知道该在怎样的情景,表现出自己怎样的一面。有些男人能轻易掌控,有些男人只能如此仰望。
希瑞尔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自那一眼过后,他终于再次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人。
瓦勒罗早就已经黑着脸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见得斯蒂芬妮过来坐进自己怀中,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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