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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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见到了蕊乔本人,发现她竟是倚在榻上,拿着一方帕子不断掖着发红的眼睛,见到他人来了,更是哭的厉害,皇帝疾步走到她床边坐下道:“怎么了,才刚来第一天就哭成这样!”

“你说你——我发现你近来越发的爱哭,以前都不这样!”皇帝嘴上埋怨她,实际上是心疼她,两手伸进她肋下将她一抱,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哄她,跟哄个孩子似的。

同时,蕊乔也张开双手,抱住皇帝的肩膀,近乎语无伦次道:“五哥,五哥,她是真心爱你的,五哥!”

皇帝一头雾水:“谁真心爱我的?你这是怎么了?”

蕊乔的泪顺着脸颊滑落,速度快的他都来不及替他拭去,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连个思路都没有,只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都倒给他:“五哥,你之前说皇后身上太香了,你不是还派人去善和查了她的行踪了嘛!”

“是啊……”皇帝的目色沉下来,“我连续派了两拨人过去,居然没有一个查到她在善和到底干了什么,只说她整日里在行宫呆着,哪儿也不去。这怎么可能呢!”

“可能的。”蕊乔用手揪住他身上的龙袍,“因为她真的病了,她……”蕊乔难以启齿,“五哥,她……你不知道她为了你——为了能和你有个孩子,她冒了多大的风险,差点儿就送了性命。她一直在善和不回来,其实是在养伤。”蕊乔啜泣道,“五哥,她是真心爱你的呀,而你却从来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她和赵美人不一样,和淑妃不一样,和吉嫔不一样,你不能用对她们的方法对待她。”

皇帝的脸色变得不好,“我怎么待她了?我待她还不够好?她温顺恭和,我自然敬她爱她。”说到这里,他蓦地顿住,回想起蕊乔方才话里的重点,问道:“你说她想要跟我生孩子才搞成这样,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了?”皇帝蹙眉,但聪明如他,脑中电光火石,瞬间就明白了。“她该不会是?”

“是!”蕊乔重重地点头,“我晌午给她送花钿过去的时候,她的丫头拦着我怎么都不让我进去,我心中起疑,就闯了进去,结果见到她躺在那里根本没法子动身,脚下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倒,她还只是用草木灰止血,五哥,你给她唤一个太医来吧,她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皇帝听了蕊乔的话霎时手脚冰凉,皇后的身体之前是什么情形她和蕊乔都清楚的很,而今蕊乔的话说的那么直白,皇后从来不来葵水的,要草木灰做什么?可想而知,她冒了这样大的险无非是瞒着他私自去做了手术,并且手术不是很成功,长此以往下去或许有性命之虞。

想通了这些,皇帝心中千头万绪,有愧疚,有感动,还有一丝琢磨不透的阴霾。其实被一个女人这样爱着应该要欢喜,但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心头像是被几千吨的石头压在,闷的慌。

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他不像蕊乔那样情绪化,容易被刺激和麻痹,他在一堆纷繁无措的世事里,一下子就找到了线头,他问:“为什么她不自己告诉我?”

“她怕,她不敢。”蕊乔代替皇后回答,“她怕你不要她。”

皇帝拍了拍蕊乔的后背,他已经想好了,先以安抚蕊乔为主,道:“你放心吧,朕不会亏待她的,也不会不要她。她永远是朕的皇后。”

“真的吗?”蕊乔望着他,痴痴的,就像小时候那样仰视他,问他要一个喜爱的物件,有些怯怯的试探道,“陛下会好好待皇后吗?”她说着说着,留下泪来,把头靠在皇帝的肩上,自言自语道:“五哥,怎么办?我心里乱死了,我觉得自己很卑鄙。以前,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因为那些人,她们都不是真的爱你,她们算计你,想从你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甚至不惜要害你的性命,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我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任何人,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丈夫,毕竟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而我算什么呢?我自问我做不到她那样,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吗?仅仅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我会这样糟蹋我自己吗?答案是未必。”

蕊乔深深地望着皇帝,痛苦道:“我不如她爱你。我不好。”

皇帝伸手抚住她的脸道:“你不能这样来比较,比谁能吃痛能吃苦就是爱我的证明?如果是这样,那我问你,有一天我若要死了,老天爷要拿你的命来换我的,你会换吗?又或者大敌当前,我和你只能活一个,你会不会为了我去死?”

蕊乔不假思索的点头:“我会的。”

“那不就结了。”皇帝爽朗一笑,“你还纠结些什么!你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去和皇后比到底谁对我付出的更多一些。”

“也许……也许是因为…….”蕊乔被他这样一说,好像有点回过神来,侧着脑袋思索,“也许是因为我太害怕失去你的关系。”蕊乔说完,放声大哭起来,怕被人听见便埋头在他的怀里死死地闷住,像受了伤呜咽的小动物。“五哥刚才也问我,为什么近来变得跟个哭包似的,我觉得那是叫五哥宠出来的,假如五哥对我不闻不问,我就又能变得和从前一样能吃苦了,就是因为知道五哥爱我,我才有恃无恐,可五哥待我这么好,我却不能回报?我怎么能不比较,跟皇后一比,我就发现我不配在你身边,不配说我爱你。”

皇帝道:“也许诚如你所说,她是真的爱我,但要一个孩子未必是完全出于爱我的缘故,因此你不要再多想了,好好安你的胎,替我把孩子生下来行吗?”

蕊乔点点头,皇帝为她擦干了泪,道:“你那么担心皇后,那我就去看看她,我和她少年夫妻,那么多年相依相伴,我将她视为知己,一个善良的妹妹,我不会像对待赵美人和吉嫔那样对待她,更加不会抛弃她。你想太多了。”

蕊乔闻言,竟像个获得了糖果的孩子,开心的笑起来,皇帝也回之一笑,只是笑中有不明的深意,他说的是实话,他不愿像对待赵美人和吉嫔那样对待皇后,也正因此他心底万分害怕皇后最终会变成像她们那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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