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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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兆临和殷世德收到了消息,早早已侯在了合欢殿外,孙兆临听前来传话的太监和宫女一说,不单把针药都带全了,还带了一个稳婆。

皇帝把人放到床上,木槿和海棠便吩咐小福禄:“呆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烧水!越多越好,多几个人打点。”

海棠于是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看管,木槿则上来拉开了九间的象牙玉雕屏风,见皇帝还坐在床沿握着蕊乔的手,无奈的看了一眼殷世德。

殷世德于是上前劝道:“陛下,为娘娘的身子着想,当务之急,还是让臣等为娘娘诊治吧,且莫误了娘娘诊治的良机。”

蕊乔似有所觉,低低的呜咽了几声,皇帝道:“不行,你瞧见了,她离不开我,她这个样子,朕也不放心。”

“既然如此,陛下……”殷世德催促道,“臣乃外男,请陛下为娘娘除衣检查伤势,臣在屏风外候着,好让臣知晓娘娘的伤势,以便让孙大人对症下药。”

皇帝总算点头,殷世德便退到屏风外,皇帝跟哄孩子似的哄着蕊乔,在她耳边低声道:“蕊儿乖,五哥给你看看伤口在哪儿,五哥不走。”

蕊乔在昏昏沉沉中任他摆布,皇帝褪下她的衣服才知道蕊乔浑身都是伤,手臂,膝盖,还有腰部和背部……皇帝一一的念给殷世德听。

殷世德道:“诸多伤口必然是被水中暗石所伤,但是腰部和背部的伤口尤为关键,可能会影响娘娘的胎,还请孙大人把脉。”

皇帝当即给蕊乔盖好被子,孙太医等皇帝的吩咐到了便进去给蕊乔请脉,没多久便抹了把胡子垂头一叹,朝皇帝摇了摇头。

皇帝携他出去问话,除了木槿留在里面,三人皆在屏风外。

孙太医道:“回陛下,恕臣直言,情况十分的不妙,娘娘的脉息本有两条,如今一条已沉了下去,只怕那孩子已经……”

皇帝坐在乌木的圆杌子上,气急攻心之下,挥手打烂了一只五彩梅花纹杯。

殷世德劝道:“陛下息怒,而今不是生气的时候,更何况此等动静容易惊吓了娘娘。”

皇帝压抑住心头涌上的团团怒火,道:“孩子保不住了,那大人呢?”

孙太医道:“问题就在此处,娘娘身上带着硬伤,吃了水又有内伤,胎儿此时无疑在腹中已是死胎,若不及时取出来,恐怕娘娘亦有性命之虞啊。”

皇帝的手指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他好像终于体会到了一些自己父亲当年的心情。

为何那么多年以来不讨父亲欢心,父子间彼此相避,想必当时父亲的处境与他亦有类似之处吧?!

为了保住孩子,牺牲了一个女人,从此以后每当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的出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而是他的命是他的母亲换来的,而他的父亲亲自做了这个选择,故此先皇恐怕一生都活在愧疚中……

他兀自出神,那边稳婆急道:“不好,娘娘大出血了,止也止不住……”

木槿端来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望着盆中的鲜血缓缓化开,,木槿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她蓦地跪到皇帝跟前,啜泣道:“陛下,求陛下救救娘娘吧,请陛下无论如何救救娘娘。”

皇帝镇定下来后对孙太医道:“你无论如何用尽一切的手段也要替朕保住大人。”

“臣领旨。”孙太医微一叩首,立刻忙碌起来,一边下针在蕊乔的三阴交穴催产,一边对木槿道,“你,现在立刻拿着我的方子去煎煮,一滚热了立刻端上来。”又对稳婆道,“麻烦嬷嬷替娘娘按摩腹部往下。”

嬷嬷有经验,马上照办,孙兆临的针也起了效果,疼的昏睡过去的蕊乔‘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睁开双眼,满头大汗的看着孙兆临。

孙太医道:“请娘娘务必坚持住。”

蕊乔喘着气支起半个身子,嬷嬷拿了个靠垫塞在蕊乔身后,孙兆临继续施针,接着木槿的汤药到了,孙兆临吩咐道:“喂娘娘服用。”

蕊乔不知前因后果,但现在她全身疼的厉害,尤以下腹为主,她突然一把拉住孙兆临问:“本宫问你,本宫的胎……是不是保不住了?”

孙兆临低头不语,只道:“请娘娘服药。”

蕊乔挥手打烂了木槿端来的汤药,摇头道:“不会的,本宫不信,她还在,本宫可以感觉得到。”

“娘娘。”木槿哭着跪下来,“请娘娘保重身体,奴婢这就为娘娘再端一碗来,孙大人是在替娘娘催产,虽然孩子提早来也许会有些孱弱,但只要将养得宜,也是无碍的,请娘娘千万不要于此时放弃。”

“真的?”蕊乔将信将疑。

其实木槿的谎话漏洞百出,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待木槿重重点头以后,蕊乔才突然松了口气,道:“那你去吧。”

稳婆见惯风浪,始终不动声色,卖力的为蕊乔推拿。

就在这时,屏风外想起皇帝的声音,适才蕊乔的动静叫他一颗心像泡在冰水里,冷的刺痛,此刻他冷冷的开口道:“披香殿赵氏谋害龙嗣,兼又犯了太后的名讳,且数度冲撞龙颜,罪行罄竹难书,特赐死,念她曾是高绥的长公主,就留她一个全尸吧。”

这一切似乎都在海大寿的意料之中,他出去传旨,能听到他尖细的声音吩咐他的徒弟:“老三样,懂了吗?”

所谓的老三样,就是鸩酒,匕首,白绫。

三者选其一,随她愿意怎么死。

可没多久海大寿又进来回话道:“陛下,那赵氏在披香殿里哭闹,说她高绥的大军早已一统西域诸国,陛下若是敢动她……总之,吵吵嚷嚷的死活不肯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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